“他是挺冷的，从前我找他告你的状，光他的表情就能将一般的女子劝退了，根本不需要开口。但是他对你很特别，看着你的眼神浓得化不开。他对你的好，长了眼睛得人都看得见啊，除了喜欢你，还能有别的什么原因？”是啊，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程若霏想起芷兰死的时候，他同她在屋顶上的对话。
她满心疑虑，问他为何要接下吃力不讨好的内务，那人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辰。
他满脸诚恳，说希望她亲口去问，其实那时候，他已经在暗示什么了吧。
秦妙人说得不无道理，她们今生明明可以做两条平行线的，来之不易的缘分都是他一手安排的，重生后的她没了权势，而那人拥有她所有的遗产，大可以对她不闻不问的。
“人呢，一旦有了喜欢的人，便容易患得患失，因而总让自己小心翼翼地去接近对方，尤其是在对方情意不明确的时候。我是个局外人，说得不一定对，但从我的角度来看，他对你，大多数时候就是这么个状态。”
“因为你对他，好像一直挺随意的，怎么看都是他付出比较多。”
程若霏扶额，他的小心翼翼，是怕露馅儿么？
话说回来，若墨夙夕一早就来告诉她，他知道她的身份，她应该根本不会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
她的计划里没有他，有的只有复仇和自由。
不过那是在不知道墨夙夕对她有情的情况下啊，现在感情的走向已然脱离了她的掌控。
她要考试，他便给她资格；她进宫，他宴请；她去贡院，他也跟着去。
程若霏没有再说话，秦妙人直觉她心情不佳，八成是跟墨夙夕有关，故而没再多问，留她自己一人在房中冷静思考。
她现在想泡个澡，或许泡一泡她就能理清凌乱的思路了。
小半个时辰后，程若霏从屏风后神清气爽地出来，不顾已经过了戌时，坚持要出府去找墨夙夕。
王爷府的门口，袭风正来来回回踱步，见她来了，忙不迭地迎了上去。
“唐二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程若霏扬眉，“你这是在门口迎接我？”
“啊？”袭风一愣，赶紧慌慌张张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
在，想事情，有事情吩咐门房。”
“是么？”她可是看着他在门口踱了好几圈了，见到她跟见了鬼似的，不是等她？
骗傻子呢！
程若霏懒得同他废话，“你家主子呢？”
“主子有些事要处理，同傅大人一同出去了。”
“什么时候出去的？什么时候回来？”
“这”袭风面露为难，“属下不知，要不，你明天再来？”
“哦，出去了，他同傅之序出去，没带你？”程若霏不打算跟他绕
圈子，直截了当戳穿。
“去告诉你的主子，明日不出现，日后就不用出现了，唐府再也不欢迎他，请他永远别再来找我。”
擂下这句话，程若霏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个狗男人，缩头乌龟！肯定是暗卫提前跟他说了什么，他现在躲起来不见她了。
怕个屁啊！
她之前还担心他知道了不能接受呢！
绕来绕去，他们俩不过是各怀鬼胎的笨蛋！
这男人也真能忍，他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心思缜密又细腻。
不过，躲了今天，躲得了明天吗？
袭风见她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了，连滚带爬地去了墨夙夕的书房，“主子！”
“怎么了？”
墨夙夕正兀自发着呆，“她来过了？”
“是不过唐二小姐说，说．”
“说什么？”
“说若您明日不出现，以后，以后都不用出现了．”
袭风说完，低着头等着主子的狂风暴雨。
没想到，意料中的暴怒没有出现，墨夙夕只是深深叹了口气，随即便像风一样冲了出去。
他是犯了浑才会想着逃避，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么？
若程若霏真的决定不要他了，他怎么不露面也不会影响她的决定。
程若霏气呼呼地往回走，路上几乎没人了，行至一半，身后便起了一阵风，紧接着，墨夙夕从天而降，一袭白衣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两人中间隔了一米，对墨夙夕来说，却是不敢轻易跨越的鸿沟。
“不是躲着我么？怎么这么快就追来了？”
墨夙夕没有回答，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说吧，什么时候认出来的？”程若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努力压制着汹涌的情绪。
“皇陵的山头，你帯着九丹金液去祭拜。我虽然心生疑窦，却没有立即去查，直到在悦来客栈，我同掌柜地撞上了，他手里拿着的纸上，是我熟悉的笔记。”
墨夙夕接着说：“两件事结合，我便让袭风去查探，后来在女子升迁考的报名现场，我只看了你一眼，便认出你的眼神，其他的佐证，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我以为，我可以瞒得久一点的，久到你足够爱我，足够依赖我，没想到”
“我知道，若不是为了程倏，你不会被困在朝堂上这么多年，如今程倏出了意外，你不得已换了身份，定是不想再同从前有任何牵扯，你想要过自己的人生。我能留你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很心满意足了。如果你真的要舍弃我，我不怪你，你走得干净，我亦不会留。”
最重要的，他也留不住。
说完这句，墨夙夕便转过身子背对着她，根本就没有面对她离开的勇气。
程若霏眼尾泛红，男人的背影落寞到让人心疼。
她甚至没有开口表态，他就已经毫无自信地斩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好像很了解她似的。
他凭什么帮她做决定？凭什么自认为了解她？
“最后一个问题，你曾经说，要我亲口来问你，为什么要接管王妃的内务。现在，我以信阳王妃的身份来问你，为什么？”
“因为．你不在，你替你母后守着的仅剩的女子特权便彻底消失了，你会失望，会难过，我不愿你从前的心血被人糟蹋，就这么简
单。这样的答案，你还满意么？”
程若霏像是被抽干力气的纸片人，心突突得就要跳出来了，痛得她根本无法正常呼吸。
“所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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