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从位置上站起，双手交叉柱在拐杖上。
从年少时便积累的威压让他即便身躯佝偻，但那双精明的眼依旧透露着审视，让林羽歌倍感不适。
“裴氏从来都是能者居之，明澈在我身边这么久，也知道我的想法。但不保证其他人也一样，不争不抢踏踏实实做事。”
这话就差点名林羽歌带歪裴明澈了。
“呵。”
心中警告自己多次，不能在裴老面前失态，但裴老的话实在让林羽歌接受无能。
“裴老。”
一声裴老，让裴老和林依依同时看向林羽歌。
这两个字太过冰冷，也很掷地有声。
“我想您可能弄错了什么。”林羽歌微扬起头，眼眸凉薄，“我之所以叫您一声爷爷，看得不是裴家这个姓，而是明澈。”
裴老运着气，略带浑浊的双眼自上而下打量着林羽歌。
对面的林羽歌没有丝毫退却，直直地看着他。
“对我而言，明澈的目标就是我的目标，而非您认为的，我的目标是他的选择。”
轻笑了一声，林羽歌似是在回忆，语速不由慢了下来。
“我所求的不多，不过是明澈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和我在一起，至于其他我并不在乎。更何况现如今明澈是裴氏的执行总裁，您和我都清楚，这个位置充满了诱惑，无数的人想要拉他下来，我又怎么可能当拖后腿的那一个？”
视线转向林依依，林羽歌更是嘲讽：“更不要说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
林依依双瞳猛地增大，万万想不到林羽歌会当着裴老的面说出这种话。
“姐姐。”
“没有其他人，这个称呼就免了吧。”
林羽歌微挑眉，“外面都在说裴明瑞利用你进入裴家，与之前对你的评价天壤之别，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谁给你出谋划策。不会你和你母亲想出来的，如果你们有这样的脑子，根本不会落到现在这般田地。林依依，你想清楚了，背后帮你的人，是不是也想害裴氏！”
“的确。”
裴老的目光从林羽歌身上转到了林依依的脸上，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问道：“你和裴明瑞那件事，是你做的。”
不是疑惑，而是肯定。
“不是的爷爷！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做的，我也是被害人啊！谁愿意自己的床照被人传的哪里都是呢！我们两个真的是无辜的！”
可惜这点伎俩，在裴老面前根本不管用，林衡山或许会因为她是自己流落在外的女儿而听信一番，可涉及到裴氏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耶别想让裴老放过。
毕竟连裴明澈，他都可以舍弃。
一想到这里，林羽歌心里就发疼。
她的明澈，本应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受所有人敬仰的人，可却被小时的阴影笼盖，不得不接受治疗，还受到爷爷的怀疑。
“无辜？你的污名已经洗白了，还在这里叫冤？那裴明瑞该怎么办？”
在林羽歌眼中再寻常不过的语气，竟然将林依依吓得浑身打颤。
这也不怪她，从到林家开始，林依依就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而且是那些根本不需要脑子的棋子，裴老的气势不可谓不犀利，林依依能受得了才怪。
“爷爷，我真的没有……没有……”
林依依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桌子上，上面摆放着汤顿时洒出来，将她半个下装弄湿，可是林依依不敢回头看，不敢拿纸巾擦，只呆呆地看着裴老。
诚如林羽歌所说，林依依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但裴老也不得不承认，林羽歌的确有教唆裴明澈的可能。
毕竟他那个孙子，现在可是将林羽歌当成了心头宝。
“这件事我会查，但是林依依被赶出M城的确是明澈动的手。”
裴老的话，林羽歌并不意外。
只是没想到明澈竟然敢变相囚禁林依依母女。
得到了裴老的认同，林依依终于找回了点理智，她指着林羽歌说：“裴明澈就是故意的！我之前听闻他是一个十分善良的人，怎么会想出这么恶毒的做法？林羽歌借着设计大放光彩，他就让我在一个小纺织厂当厂工！”
“我承认……”
林羽歌笑了，裴老视线在两个人身上转了转，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勾了勾唇角。
“这个做法的确很打脸，如果说是明澈做的，我也不意外。”
她耸了耸肩，林依依没察觉到气氛的变化，连忙指着林羽歌说：“爷爷你看！她承认了！”
“既然爷爷已经查到了，那就说明明澈的确动手了，只是他没有让我知道而已。”林羽歌走到林依依面前，寒声道：“我现在只后悔，怎么没有先一步动手让你离开M城，这样明澈就不需要弄脏他的手了。”
“你……你什么意思？”
林羽歌从桌上拿过西餐的刀，横在林羽歌的脖颈上：“若放在以前，我一定会连夜派人将你赶出M城，只要你不在我面前，明澈就不会做有辱身份的事情。但可惜现在你已经是裴家暗地里的儿媳妇了，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这么做。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还有他。”
裴明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他手中还拿着一份文件，似乎是要向裴老报告什么。
“从今天开始，你们要是想对明澈动手，就要考虑一下是否能承担我的怒火。再有下次，我绝对比明澈先动手，亲自结果了你，让你们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林羽歌手中的刀啪地一下甩在桌子上，刀身还在颤动，看得林依依冷汗直流。
她真的敢！
她就是个疯子！
上一次在家里，她就敢对自己动手！现在是连装都懒得撞了！
“林依依，既然已经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我劝你知足，不要人心不足蛇吞象，否则到最后先死的绝对是你！”
警告完林依依，林羽歌转而对裴老说道：“我的话到此为止，也希望您能停止对明澈恶意的揣测，我不在乎您的看法，可是明澈在乎。”
本来云淡风轻的裴老突然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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