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王琦说道：“那群贱民，要不是他们，诸侯岂能并起，董贼又岂能进京？”
“你是这么认为的，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吧，恐怕天下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曹铄目光从几人身上一一扫过，司马懿等人被看的很不自在。
“我就想问问诸位，黄巾为什么会起义？”
“大汉立国四百年，哪年没有几次流民造反，为什么只有黄巾能造成那么大的声势？”
“大汉穷吗，我看未必！”
“建国初期，大汉穷的连四匹同色的拉车马都凑不齐，哪个百姓反了？”
“武帝时期，连年征战，百姓穷的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谁反了？”
“国弱民贫时没人造反，国家强大到举世无敌了，百姓却反了，为什么？”
王琦辩解道：“还不是恒灵二帝昏庸无能，重用你曾祖那样的宦官，导致民不聊生，百姓没了活路，若没宦官乱权，大汉何至于此。”
“昏庸无能，重用宦官！”曹铄冷笑道：“恒灵二帝若重用您这样的栋梁，黄巾就不会反了，王琦公子是这意思吧？”
王琦沉默，这话没法接。
曹铄又道：“你们还真是一推二五六，甩锅甩的干净啊。”
“我再问你，你对高祖迁豪入长陵，武帝迁豪入关中怎么看？”
大汉立国之初，关中大地民生凋敝人丁稀少，土地却肥沃。
齐国戍卒娄敬建议高祖刘邦，将六国贵族和豪门名家迁入关中居住，充实关中人口。
如此一来，国内平安无事，可以防备匈奴，国内若有变故，也能率领他们东进讨伐。
刘邦接受娄敬的建议，从此开启了大汉的迁豪之旅，这一迁就是一百五十多年，直到汉元帝永光四年才下诏停止。
迁豪虽然有利于大汉统一，对被迁的豪强来说却是一场灾难，拖家带口，背井离乡，一去就是永别。
因此自然惹来各地豪强的强烈抵触，却在大汉历代先帝的强压下无疾而终，被逼就范。
曹铄骤然提起此事，王琦虽然不解，却不妨碍他反驳，反正今天已经撕破脸了，有什么不敢说的。
“迁豪一事惹得民怨沸腾，百姓流离失所，自不可取。”
“民怨沸腾？”曹铄冷笑道：“高祖不知道民怨沸腾，文帝景帝不知道民怨沸腾，武帝不知道民怨沸腾，孝宣二帝不知道民怨沸腾，他们没你英名？”
“既然如此，他们为何还要执意迁移？”
王琦沉默。
曹铄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几近咆哮道：“因为不迁不行了！”
“起初是六国贵族，之后是地方豪强，现在是世家门阀，你们这群人但凡干点人事，几位先帝何至于出此下策？”
“你们这群有钱有权有势的士大夫们，哪个不是在地方上称王称霸，胡作非为？”
“你们欺压百姓，鱼肉乡里，兼并土地，偷税漏税，逼的百姓卖儿鬻女，还口口声声说恒灵二帝昏庸，难道这些都是恒灵二帝教你们的不成？”
“大汉立国四百年，国土越打越多，良田越垦越多，人口越生越多，收到的赋税却越来越少，到最后竟连朝廷的正常运转也难以维系，钱呢？”
“你们说恒灵二帝卖官鬻爵，导致大汉民不聊生，难道恒灵二帝是傻子吗，他们不知道这样做对国家的危害吗，他们不知道这样做会遗臭万年吗，可他们依旧这么做了，为什么？”
“还不是被你们这群所谓的豪门名家给逼的！”
“宦官外戚斗争的再厉害，也仅限于朝堂，他们的触手伸不到各州，各郡，各县，各乡，可结果呢？”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张角一声高呼，全天下都反了，他们反的是皇帝吗？”
“不，他们反的是你们这群所谓的国之柱石。”
“你们就是一群吸血鬼，一群趴在大汉身上吸血，却永不知足的寄生虫。”
“你们给大汉的百姓是一点活路都不留啊。”
“胡作非为，横行乡里，最后逼反了百姓，却让恒灵二帝替你们背锅，这就是你们这群所谓的忠臣，所谓的名士，所谓的国之栋梁干的好事！”
曹铄说的唾沫横飞，脸色也由温婉平和变得狰狞恐怖，目光所过之处，王琦都不敢与之对视，心虚的低下头去。
门外的冰冰却看的两眼放光，在她眼中，这一刻的曹铄比天上的皓月还要明亮，尽管他系着围裙满脸油渍。
“还有你父亲王允.......”
“曹铄……”王琦怒了，咆哮道：“人死为大，家父已死多年，岂能容你如此诋毁？”
曹铄指着琳琅五人道：“死了又如何，一句病故就想将罪孽消除，你问问被他残害的百姓答应吗，你问问她们五人答应吗？”
琳琅五女心神激荡，望着曹铄眼泪早已打湿了脸庞。
多少年了，终于有一位真正替他们考虑的大官了。
王琦被气的七窍生烟，指着曹铄骂道：“曹铄，你诋毁家父清誉，我王家与你不死不休。”
“你没这个机会了。”曹铄冷哼道：“毛张辽，大汉律中，贩卖人口该当何罪？”
张辽神情一凛，抱拳答道：“禀少主，大汉律，贩卖人口需处以极刑，五马分尸！”
“那还等什么。”曹铄一指王琦，吼道：“将这个贩卖人口，逼良为娼的人渣拉下去，行刑！”
此话一出如同激起千层巨浪，所有人都懵了，老鸨更是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连王琦都杀了，她能躲得过？
前几天怎么没把这小子给收了呢，真发生关系的话，说不定还……
王琦同样瘫了下去，一时之间身体抖如筛糠，颤抖的指着曹铄质问道：“曹铄！你竟然真敢杀人。”
“对你，五马分尸都不解我心头之恨，我若为阴间阎官，定将你打入轮回，生生世世为奴为婢，让你体验一下被人欺凌，被人践踏是什么感受？”曹铄吼道：“张辽，还等什么？”
琳琅几女盯着王琦，眼中射出刻骨的仇恨。
就连冰冰，脸上也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
世家为祸久矣，今日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就要踏过门槛，司马懿连忙堵住大门，说道：“大公子，不能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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