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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人的话,不管他修的道法有多杂而不精,在感知中总会是条理清晰的人形,只不过身上的蕴含着的色彩要多一些罢了。

而这色彩便是一个人道意,不论是什么样的心道或是武道意境,在林蒙的感知秘法中总能化作一种色彩添加于人形之上。

这是一门能直窥人真灵的感知秘术,为圣人所创,其名为窥真感应决。

不论是千年前还是千年后,都是林蒙所常用的感知秘术,就连他当初能感知到无禅看似少年的面孔下,却透露着一股岁月的气息,也是这门秘术的功劳。

不过在此时林蒙的感应中,那道黑影人的真灵,仿佛是涌动的混沌一般,其中掺杂的东西杂乱而无序。

又好似一团灰雾一般不断变化不可名状的怪物,其中探出龙的爪子,牛的犄角,人的面孔和四肢,又随即变化成其他的东西。

他的真灵都已经不是人形!

这是林蒙从没有见过的情况,林蒙甚至都不敢肯定拿人形的黑影是否真的是一名人类!

这种怪物神秘莫测、不可名状,其中蕴含着的种种道意又深奥的可怕,复杂的可怕,让林蒙对其忌惮异常。

他到底是谁?风雨楼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物?

林蒙百思不得其解,他先前在和左成凰向青战斗时,感知到有人窥探,却没有发现窥探之人。

后来任平生破阵之时,林蒙感觉那窥探之人是主持阵法禁制的风雨二怪,可是此时看来,恐怕一直在暗中窥探他的,很有可能就是那在他看来如同怪物一般的黑影人!

“怎么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你不仅胜了冥狱刀仙一筹,更是吓跑了风雨楼的人,如此大胜之局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莫非实在怕那肖铭之放出的狠话?”

此时在林蒙耳边响起了任平生的轻笑声,这才将林蒙的思绪拉回,才发现原来任平生已经到了他的身边。

“呼!”

林蒙长舒一口气,正如任平生所说一般,眼下大胜之局,该是松一口气的时候了。

“多谢先生关心了,只不过心中还有些担忧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蒙回过头看着任平生那副温和的笑颜,也同样对之报以微笑,拱手微微一礼。

他并没有将那黑影人的事告诉任平生,反正就算自己说了对方也不会信,世间哪有什么不可名状的怪物。

林蒙又不可能说自己是用圣人法窥探出来的。

“该是宽心的时候了,一会儿任某在为阁下弹奏一曲一抚心绪。”

任平生点点头。

“那就多谢先生了。”

林蒙回之以礼,能再次享受到天下第一音律大师的弹奏,何尝不是一桩大幸事,就连当朝皇帝都不一定能常听任平生的琴音呢!

“无妨。”

任平生一点头,随后回头看向原先沈梦舟的位置,此时沈梦舟也不见了人影。

林蒙顺着任平生的目光望去,眉头一跳。

这么快人就跑了,该是有多不想见任平生?

不过好在沈梦舟并未走出太远,林蒙望了望找到了沈梦舟正朝远处飞遁的身形,朝他大喊道:

“沈大人!你要去哪儿?莫非又要扔下我一个人去见你的老友了吗?敌人杀个回马枪怎么办!”

林蒙用真气鼓荡了声音,传播的更广,声音更洪亮,不怕沈梦舟听不见。

果然,沈梦舟闻言身形一顿。

林蒙这话七分嘲弄三分威胁,让沈梦舟不得不停了下来。

林蒙知道了他之前托词去见老友是为了躲着任平生,如今再次提起,沈梦舟的脸面上自然挂不住了。

更为重要的是,林蒙拿自己的安全威胁沈梦舟,他知道沈梦舟是个尽职尽责的人,若是以怕敌人杀一个回马枪为由,正是能拿捏的住沈梦舟的心道,令其不能违背本心,抛却林蒙的安全不管。

只见沈梦舟在空中静默停顿片刻,果然如林蒙所料一般回返,缓缓朝着林蒙和沈梦舟走来,只不过这速度却比他跑的时候要慢太多了。

任平生看着沈梦舟此时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硬着头皮走来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出来声,扭头挑眉朝林蒙调笑道:

“阁下还真是聪明,对他也是了解不少,居然这么简单就将他拿捏的下。”

林蒙看了一眼任平生,微微摇头,同样笑道:

“若是论了解,在下哪能比得上先生和沈大人几十年知己的了解深厚,只不过是先生高义,不愿耍在下这般无赖手段强求与人罢了,说到底还是在下落了下乘。”

“下乘归下乘,不过效果确是不错,还得多谢阁下为任某做了任某一直以来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今日不管梦舟他愿不愿意放下心结和执念,阁下这个情任某是记住了。”

任平生说罢,对着林蒙躬身做礼。

林蒙一惊,连忙将其搀扶直起身来,道:

“先生不必如此,若真要说恩情,先生昨日不惜耗费心神为在下弹奏一曲,今日又赶来搭救在下,这两次的情可是比在下这一小小举手之劳大的多了!”

任平生直起身来,却是摇头道:

“非也,我对你的恩情在你来看是大恩情,不过在我来看却不过举手之劳,同样,你如今所谓的举手之劳,也对任某来说何尝不是一份大恩情呢?”

林蒙点点头。

“先生所言有理。”

林蒙愈发觉得任平生是有大智慧的人,就如同书院德高望重的先生一般,而不像是一个江湖人。

这世间的因果便是如此奇妙,一人的举手之劳便会给予另一人极大的帮助,反之亦然。

人情和付出这种东西,从来便不是等价的。

对此林蒙的认知又更进了一分。

林蒙和任平生闲聊了半天,才见沈梦舟磨磨唧唧的缓缓走到了二人的面前,脸上神情是僵硬至极,身子也是紧绷僵硬,目光一直盯在林蒙脸上,绝不看向一旁的任平生,颇有一种儒家非礼勿视的意思。

可林蒙却被沈梦舟这直勾勾的眼神看的心慌的很,不适应的很,于是大笑两声上前朝沈梦舟的肩膀一拍,企图缓解他和任平生之间尴尬的气氛。

“哈哈!沈大人!男子汉大丈夫,不要矫情嘛!”

“噗嗤!”

一旁的任平生闻言却是笑出了声,一张嘴都笑的合不上,连连拍手叫好。

“妙也妙也!阁下这个矫情用的好啊!”

任平生无意诋毁沈梦舟,只是在调侃他,配合着林蒙企图让沈梦舟不那么尴尬。

可沈梦舟依旧僵着一张脸似是面瘫一般,丝毫不为二人所动容,也没回应任平生,只是扭头看向林蒙,皱眉问道:

“你先前有那般厉害的剑法,为何不一早施展,省下这般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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