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皇倒是不介意,直接拿起就饮,“倒是好茶,比酒好。”
“因为还有人希望我活着。”魅皇轻声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梵姝音仿佛能够身临其境。
明白魅皇处于一个黑暗的角落,突然天空中亮了一点星星,便顺着这颗星星活下去。
“我还有我的哥哥。”
魅皇说起上邪的时候,嘴角划过柔和的笑容,“不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他总是能够第一个站在我的面前维护我,关心我,哪怕我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他都任劳任怨的,远远地陪着我。”
梵姝音终于明白,上邪为什么会留在水镜宗分派了,原来是为了魅皇。
她能够理解这种陪伴,就好比如今她和梵清洛,哪怕她现在没有陪伴着梵清洛,也让人盯着那边,随时都能够掌控情况。
“哥哥这样对我,我怎么能够死了?”
魅皇摇了摇头,“当然,还有其他的原因,一个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原因。”
“什么原因?”梵姝音问完觉得有些不妥,连忙改口,“姐姐若是不方便,可以不说。”
“有什么不方便,我的那点丑事,当年的人恐怕都知道,妹妹只要有心,问一些修炼界的前辈就能够知道了。”魅皇说起这些的时候,确实非常的豁达,似乎真的看明白了这些事。
也是想明白了,才能够这样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吧。
“我有一个喜欢的人。”
迎着月光,魅皇平淡的阐述着。
梵姝音仔细的注意了一下魅皇的表情,很柔和,眼神也很温柔,望着某一处并没有挪动,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这个人一直被魅皇藏在心底爱着,深深地爱着,已经融入了骨血,怕是无法再抽离。
她没有打搅魅皇的回忆,魅皇笑起来很美好,此时她的笑容仿佛是对着另外一个人笑的,他们之间应该有一份很美好的爱情。
一直过了好久,梵姝音都静静的陪坐在一旁,没有任何不耐烦,她能够理解魅皇此时的心情。魅皇的样子正处于自己回忆的美好中,她怎么忍心打搅。
“让妹妹见笑了,最近总是喜欢回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虽然这样说着,但魅皇的表情十分的美好。
“那时我们一同进宗门修炼,我,我哥,还有他,可以算得上是当年那一代人中天赋最出挑的。修炼对于我们来说,和过家家没有两样。”
魅皇平淡的叙述着,“他俊美,浑身有一种特有的温和气质,尤其是笑容很吸引人。看着他笑,我都能够乐一天,他的笑容会让人幸福。哪怕后面修炼中遇到瓶颈,他都能够温和的指导我度过。”
毫无意外,后来二人相爱了。
魅皇垂下头,“有一次,我听说某分派下面,有一处十分奇特的秘境。”
“我们打算探秘境,那个时候,我们初出茅庐,哪里知道危险不危险,瞒着我哥就下来了,当然同行的人还有梦雾,”魅皇抬起头来,“妹妹识得梦雾吧?”
“认得。”
还是被她干掉的,梵姝音默默地想。
“其实梦雾原来不叫梦雾,”魅皇仰起头,仔细的回忆着,最后摇了摇头,“我倒是忘记她究竟叫什么了,毕竟已经过去了百多年了。”
“她救过我一次。”
魅皇嘴角划过讥讽,“可惜,我们都被骗了,她不过是捡了一个便宜,其中有许多细节就不多说了,妹妹估计也没有耐心听。”
梵姝音也有些了解,魅皇不说的,她也不问。魅皇能够拉着她说这么多,也算是将她当成了自己人。
“雾,这个字是那个人名字中的一个字,如妹妹所想,梦雾也喜欢那个人,出事之后,她便将自己称为梦雾。”
“梦雾,梦雾,她怕是想每日都梦见吧。”魅皇淡淡道,“而我未尝不想,可惜这么多年来,我梦倒是梦见他了。只是我每天梦见的都是他那双眼神里面透露出来的不可置信,那种失望的眼神,我宁愿没有梦到过他。”
魅皇在这里停留了很久,都没有继续说下去,梵姝音看到她眼眶内都是泪水,强忍着没有掉落下来。
“姐姐若是不想说,就不说了吧。”
魅皇扬着头,眨了眨眼,“让姐姐缓一会儿,这么多年来,就没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现在我要成亲了,总想将一些话说出来。”
“那姐姐说,我听着就是。”
“能够有你这么一个妹子,也不知是不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可惜了,今生不知被我浪费多少,我造的那些孽,怕是会遭报应。”
“姐姐说笑了,如果能够活着,作为一个祸害也是好的。”
梵姝音适时玩笑了一句,对她来说,还真的如此,活着就好,还管你报应不报应。
若真的有那么多报应,这天底下的人都不敢去当坏人了。
“遭报应,不过是欺骗欺骗那些无法报仇的人罢了,姐姐你看那些坏人,哪一个不是活了成百上千年?”
“你说得也是,那些被惩治的,怕是其中的很小一部分。”
“当时我们在秘境中遇到了十分危机的情况,在混乱危机的情况下,”魅皇忽然失声,“我推了他一把。”她浑身都在颤栗,一个字都无法再说出来,她的脸色在月光下惨白惨白的,额头上甚至布了一层密密的冷汗。
她的眼神透露着一种无措,恐惧,不敢相信,她低着头望着自己苍白的双手,在梵姝音没有注意,她的左手一下劈砍在她的右手上。
以魅皇的功力,这一劈砍下去,右掌当场骨折了。
紧接着她像是不知痛楚的又一掌劈下去,梵姝音连忙握住了魅皇,大喊:“魅皇姐姐!”
“怎么了?”魅皇迷茫的抬起头,感觉到有人握住自己的手,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情况,“让妹妹见笑了,这是习惯了。”
魅皇收起手掌,面无表情的将手腕骨折的地方接好,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起来确实轻车熟路,仿佛已经发生过许多这样的事。
“今天就到这里吧,耽搁妹妹的时间了。”
魅皇起身,恍恍惚惚的离去。
梵姝音跟在她后面,看着她进屋了才返回。
在梵姝音离去后,原地出现了一道身影,月光映在那张脸上,发觉那人正是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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