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暗暗松了口气，眼见着祝祷仪式结束，自己总算是不用再继续担惊受怕，仿佛浑身都轻松了不少，只微微向苏子泫行礼，而后便朝着自己的座位退去。
想来的确是自己想多了，今日中秋家宴，如此重要的时刻，程归晚应当不想出什么差错，因此并不愿意栽赃陷害自己的吧。
九思心中只想着，忽地有些羞愧起来，虽说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九思今日有些愧疚，她甚至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正想着，九思却听见身后收拾祝祷会场的奴婢倒吸了一口凉气，轻轻叫出了声。
九思瞧了瞧身边的苏子尘，似乎并没有停下的欲望，只淡然朝前走着。
想来应当是哪个粗心的宫女不甚伤到了自己吧，九思心中暗想，也并没有多言，转过头便跟着苏子尘身后，朝外走着。
忽地，九思又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似乎是有人挨了耳光，声音响亮，足矣让人听到。
身后猛的传出一阵嘁嘁喳喳的声音。
九思有些困惑，见着众人都停了下来，纷纷转过头去，见着原本在收拾祝祷现场的奴才们也都不知所措，愣在了原地，很是局促的样子。
九思并没有反应过来，心中也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跟着那些人的眼神也一并看去。
“发生什么事了？”
正踯躅之间，九思听见苏子尘也停下了脚步，阴沉着声音问了一句。
“回殿下的话，奴婢方才收拾祝祷会场的时候，发现，发现…”
一个面色有些生疏的宫女咬咬牙走上前去，声线微微有些颤抖，语气也结巴起来，并不能流畅地说清楚一句话。
“殿下面前回话要说完整，你怕什么？”
程归晚蹙眉，见着那宫女唯唯诺诺的样子，也便厉声呵斥几句，道：“你是哪个殿内的宫女，抬起头来，让本太子妃瞧瞧。”
那宫女咬了咬牙，抬起头来，九思这才觉得心中一慌。
那宫女不是旁人，正是顺昭仪采薇殿内的艾心，九思是见过的。
“奴婢是顺昭仪寝殿内负责洒扫的奴婢艾心，方才心中害怕，所以多有失仪，还请殿下与太子妃恕罪。”
那艾心此刻倒是能说的了一句完整的话，低头看着程归晚的足面，才低低说了一句。
“你怕什么？”
苏子尘出声淡漠道：“有什么话便尽快回了。”
“是，奴婢方才打扫收拾的时候，发现了这个私密的物什，此刻是为皇上祈福祝祷，这样的污秽之物竟然混了进来，奴婢心里有些害怕，所以便叫出了声，引得晴儿姑娘责骂。”
那艾心出声说着，忍不住轻轻抚摸了脸颊，道：“奴婢已然知错，还请殿下与太子妃原谅。”
说罢，也便从身后身处了手，将一个肚兜拿了出来，眼眸低垂，并不敢看着苏子尘。
众人看见此物，都大惊失色，一时间互相猜忌着，这样的东西怎么能公之于众？
九思瞧着那肚兜有些眼熟，但又有些陌生，一时间并不能分辨出样貌，也是悄无声息的，等待着结果。
“放肆，这样的东西，本就是贴身之物，怎能轻易掉出来？”
程归晚蹙眉，见着这样的东西，当即便撇了撇嘴，甚至用绣帕将口唇遮了起来，出声道：“这是哪个宫女的肚兜？给本太子妃细细的查，在给皇上祝祷这么庄严的场合，还如此马虎，当真是不可轻饶。”
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这肚兜的材料绣活都很是精致，一个小奴婢全然不会有这么好的东西的。
“回太子妃的话，这衣料，是，是我们主儿赠给从夫人的。”
那小奴婢咬了咬发白的下唇，踯躅半晌之后，才出声开口说了一句。
九思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方才还以为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今看来，程归晚早已经布好了局，在这样的场合等着自己。
如此庄严肃穆的场合，女子贴身的肚兜掉了出来，当真是晦气十足，九思知道，此事若是不能洗清冤屈，她定时要以大不敬之罪论处。
可九思有些困惑，她想了许久也没有想起来，顺昭仪什么时候给自己赠送过这么一件肚兜？
顺昭仪本就内敛娇羞，这样贴身的衣物，她似乎从没有给自己赠与过的。
“大胆，本昭仪何时赠给从夫人如此贴身的肚兜，你这贱蹄子，平日里就不老实，今日竟这般叛主，看来本昭仪当真是不用给你留情面了。”
九思还没开口，便听见身后传来顺昭仪的声音，厉声呵责着艾心。
回过头去，九思瞧着顺昭仪面色沉着，给自己微微点了点头，用眼眸安慰自己无事，这才走上前去：“殿下，太子妃请明鉴，妾身从没有给从夫人赠与过肚兜这样的贴身衣物。”
苏子尘并没有言语，他心里清楚，顺昭仪本就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断然不会赠送这样的东西给九思。
只是，苏子尘想看看，这场闹剧究竟是要冲着谁来，为何要在外人面前如此这般？
苏子笙和苏子泫都在，就算苏子尘不想处理此事也没有办法，因此，他也只能看着事情如此发展下去。
“罢了，既然顺昭仪如此解释，那这肚兜应当不是从夫人的，还是继续查一查是哪个宫女的。”
程归晚淡淡颔首，并没有穷追不舍，只是让晴儿去在那些宫女身边搜一搜。
“殿下，太子妃，请您明鉴，奴婢没有撒谎，东宫都知道顺昭仪绣品精致，您仔细瞧一瞧上面的图案，便知道这是出自何人之手了。”
那艾心有些慌乱，朝着两人不住地磕头，出声告饶着，双手急忙将那肚兜抖开，将上面的图案展示给程归晚和苏子尘看，口中道：“这竹叶合心是顺昭仪最擅长的，太子妃也亲口赞誉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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