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枕？”
苏子尘微微有些讶异，蹙眉沉吟片刻，而后才继续道：“本殿下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给安良媛赏赐过玉枕。”
玉枕珍贵，若是寻常人定不会拥有此物，因此苏子尘只以为这玉枕是自己赏赐下去的，一时只觉得奇怪的紧。
恰好小豆子进来，听见了苏子尘的回话，将手上泡好的铁观音放在蔡庆御医手边，而后才忙跪下来：“回殿下的话，您的确并没有给安良媛赏赐过什么玉枕，您赏赐出去的东西也都造册在案，是可以回溯查询的。”
这一点小豆子倒是能笃定，于他而言，苏子尘赏赐过什么，经手过什么，他都是一清二楚的，毕竟对他而言，只是最基础的工作。
身处苏子尘身边，若是连这些事情都做不好，小豆子如何能混到今日？
“回殿下的话，这玉枕的确不是您赏赐的，微臣那日也询问了安良媛，安良媛说那玉枕是从母家带来的，似乎是安良媛母家当做陪嫁送来的。”
见着二人似乎有些误会，蔡庆御医忙出声解释着：“且那样的玉枕内里有罕见的草麝，药效极强，凡是入宫的东西，断断是容不得有任何草麝进来的。”
凡是入宫的物什，不论是什么都要御医细细查验才行，这样带有麝香、草麝等东西的贡品，并不会进入到皇宫之中，因此自然能排除这玉枕是出自苏子尘的赏赐。
“草麝？这是个什么东西？”
苏子尘一双剑眉紧拧在一起，他心中想不明白，安良媛的母家为何会将这样的东西拿给安良媛，让她不能有孕？
“回殿下的话，草麝与平日所见到的麝香不同，是出自西域的罕见之物，是一种含有大量毒素的草药，长久吸食或是闻嗅，必定会伤害肌理，从而再难有孕。”
蔡庆出声为苏子尘仔细地解释着：“这草麝本就罕见，又非我大商朝所有之物，一般人并不能分辨出来。且这草麝有一种异香，带着淡淡的草药香气，与味道浓郁刺鼻的麝香截然相反，若非专业的人，必定不能分辨出来。”
“这么说，那玉枕内藏有草麝？”
苏子尘出声漠然问了一句，心中已然有些明白了，因此才会出声问了蔡庆御医一句。
一块浑然天成的玉枕，成色上好又带有异香，按照一个巡抚的俸禄来说，的确是太过贵重。若是随便就将这么一块玉枕当做是陪嫁，想来定是贪污了不少。
若是如此缘由的话，倒也算是罪有应得，身为巡抚不能造福百姓，反而贪赃枉法，报应降临到了自己女儿身上，也是情有可原的。
“是，安良媛所枕的玉枕是一块浑然天成的美玉，触手温润生津，的确是有安神解乏之效，且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加入了草麝进去，表面看上去一点痕迹都无，若是寻常人，想来也只以为是一块不可多得的散发香味的奇玉罢了。”
蔡庆点了点头，此刻已然很是笃定了。
“既是浑然天成，这草麝是如何加进去的？”
苏子尘微微有些疑惑，抬眸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蔡庆，出声问了一句。
“回殿下的话，这玉枕虽是浑然天成并没有任何痕迹，可这玉枕透出来的香气，也是用大量的草麝与草药混和而成的水不断煮着，长此以往下去，那草麝的药性便会渗入玉枕之中，和玉枕混为一体。”
蔡庆出声说着，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很是佩服制作玉枕那人的耐性：“且只做这样的玉枕，除了要保证玉枕不被沸水煮的失了光泽，还要确保玉枕完好无损，又要却要草麝的药性全部吸收进去，当真是困难。”
如此麻烦的工序，想来定是费了好一番功夫，这样劳民伤财的物什，想来定是价值不菲的。
苏子尘微微沉吟了片刻，这才沉声问了一句：“安良媛察觉到什么了没有？”
“回殿下的话，安良媛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反而很是中意自己的玉枕，每日里都枕着休息，所以才会伤到了肌理，不能有孕。”
蔡庆出声回答着苏子尘的问话，顿了顿，继续道：“且没有殿下的吩咐，微臣并不敢声张，只夸了几句，说那玉枕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物，安良媛似乎很是得意。”
“本殿下知道了。”
苏子尘眼眸复杂，出声只对蔡庆说了一句，而后道：“这件事情毋须让任何人知道，你去库房领赏吧。”
蔡庆知道，苏子尘这么开口便是要让自己离开，忙叩头谢恩，轻轻退后了几步，才走出了承乾殿。
“殿下，要不要奴才派人将巡抚大人带回京都细细审问。”
小豆子瞧着苏子尘的面色有些难看，稍作犹豫，便在一旁出声问了一句。
凡是入宫的女子，入宫前都会诊脉体检，凡是不能生育的都不能送入宫内，若是刻意使入宫女子不能有孕，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如今巡抚犯了这么大的错，按照大商朝的戒律，的确是要将巡抚大人押送入京细细审查才是，就连着安良媛，恐怕也难逃罪责。
“安良媛能如此公然将玉枕放在寝殿枕着入眠，想来应当是不知情。”
苏子尘低头沉吟片刻，大脑飞快地旋转着：“且巡抚大人不时也会给本殿下上奏请安折子，询问安良媛的情况，想来并不是有意的。”
听闻此话，小豆子便知道了苏子尘的心意，知道他应当是不想深究下去，也便道：“是，殿下思虑周全，待安良媛是极好的。”
而苏子尘却并没有赞同小豆子的话，而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出声问道：“这玉枕贵重，想来价值不菲，山东巡抚一年的份例有多少，如何才能花重金买下这么一个玉枕来作为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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