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喧闹的鞭炮声渐渐停歇。
回到家，不胜酒力的老杨夫妇已经睡下。
杨瑞明明也喝了不少酒，眼睛却是亮亮的，毫无睡意。
想想晚间的事情，杨瑞多少也有些感慨。
就拿拜年这事儿来说，仔细想来他亲自打电话的那些，哪个不是重要的朋友或者领导或者跟公司业务相关的领导。
而对于关系次一级的朋友，杨瑞也发了让人一看就是手动编辑，单独发送的祝福短信。
至于只是存在于微信或者通讯录上的其他人，杨瑞也跟所有人一样，选择了群发，一条完事儿，祝福或许是有的，问候也不是不存在，只是说道诚意，那就有点奢侈了。
看着跟Athena的微信聊天记录，杨瑞有点看不懂。
“Athena，过年好啊，祝你新年发财哦。”
“新年快乐，你这是想起我了？”
“从没忘过，何言想起？”
“那也不见你平常跟我联系啊。是说现在生意做大了，飘了？”
“可不敢……”
她没再回，杨瑞也没再发。
但是看着短短的几句话，总透着那么一股子酸意。杨瑞觉得自己早就跟她说过自己会很忙，按道理说，自己联系她比较少也很正常啊？
那股怨念又是几个意思呢？
让他想不通的，不仅是Athena的奇怪态度。
还有，则是菲菲大过年的居然没有任何回应的消息。
并不是说菲菲对杨瑞来说是次一级的朋友，他是准备要打电话的。
只是她的电话却一直无法接通，不是占线，不是正在通话，而是根本无法接通。
这种忽然失联的情况让杨瑞有些担心。
但联系不上他又有什么办法？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电话打不通，微信也不回？
她去了哪里？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焦躁的心情让杨瑞没有办法安心入睡，同时也让他意识到，那个平常静静等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并不是看起来的那般可有可无，当失去她消息的时候，他没有办法以一个平常心去应对了。
正在杨瑞即将脑补出一部惊悚大片的时候，他的微信响了。
是菲菲发来的。
没有解释她为什么那么长时间没动静，只是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明显是一个农家小院，粉刷一新的白墙上，挂着串串金黄的玉米和红灿灿的辣椒。
院子的一角有一棵杨瑞不认识的树，画面最角落里，露出一小半的麦秆垛。
画面的正中，是一个女孩站在压力井边的自拍。
那是菲菲本人，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难以描述的哭笑不得。
“卧槽。”
杨瑞看着照片里的人，杨瑞差点没笑出声。
只见，正在自拍的菲菲，没有他所熟悉的米色修身小风衣，黑色紧身皮裤和过膝的马靴。照片里的她，头发随意地挽着，一身碎花大红袄，黑色棉裤，和千层底的大棉鞋，这幅打扮，将她本来妖娆的身段完全掩盖，取而代之的，则是厚重和臃肿，以及隔着网络和屏幕都能让杨瑞闻到的浓浓“乡土气息”。
不过，太久联系不到他，杨瑞没有第一时间对这张照片发表评论，只是发了个“捂脸”的表情过去，接着跟了一段语音：“怎么这么久才回信息，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没办法，农村过年规矩多啊。（愉快）。”
“你怎么这幅打扮。”
“在家干活啊，我还能怎么打扮？（糗大了）”
“那么忙？连回个信息的工夫都没有？”
“生气了？”
“没有，就是有点担心。”
“我联通的号在我家没信号，臭林翔也不给我开热点，我这等他睡了拿他的手机上的，就是怕你担心。对不起呀。”
“你没事就好。”
“我和你说啊……”
菲菲似乎很开心，没有再就自己那么晚才回他信息的事情多话，而是絮絮叨叨地跟杨瑞说着今年回家过年的一些琐事。
她家要盖新房子了，工人都联系好了，只是农村讲究多，正月里不动土，要过了二月二再动工。
在农村，除了亲戚，邻里也都是极熟的，人多了，往往就会有那种“你过的比我好我就不开心”派的信众，想要来跟菲菲探讨一下人生。
只是，她今年回家，以一个已然在城里立足的“成功人士”的姿态回到乡里，身上强大的“气场”让不少别有用心的人铩羽而归。
为此，她开心了好久。
但菲菲在城里找到金龟婿的消息也是不胫而走，不知道羡煞多少人。
林翔见姐姐在青岛过的那么好，也动了来青岛的心思，菲菲想着等过了年，就把弟弟也带出来。
她说她很想他。
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杨瑞嘴角挂笑。
实际上在知道她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之后，杨瑞只觉得心里一松。浓浓的睡意袭来，让他根本就没怎么听道她到底在说着什么，只是知道她一直在很开心地讲述着。
睡着了的杨瑞，在进入梦乡的前一瞬间，有些无奈地想着。
到头来，两个人，他是谁也放不下啊。
只是，对成年人来说，过年注定是忙碌的。
他这睡了还没一会儿，杨瑞就被一阵叮叮咚咚地手机铃声给吵醒了。
眯着惺忪的睡眼，杨瑞摸过手机来，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郑鑫海”
虽然老郑已经改名了，但是在他的手机里，并没有跟着更改备注。
“老郑，你疯啦，这特么几点了，你不睡觉我还睡觉呢！”杨瑞被扰了清梦，没好气地说着。
“睡什么觉啊，还不来湛山寺？眼瞅着就排到我了，过来上香啊。”电话那头的声音极度嘈杂，如果不看时间，杨瑞还以为老郑在赶集。
一听他在湛山寺，杨瑞一阵无语：“大哥！你早说啊，现在我可没那个力气。”
不用说现在已经是正月初一了，就是随便农历那个初一十五的，湛山寺也总是人山人海。大年头炷香的价格极高，就算老郑也没有抢到，只能挨号到现在。
老郑依然在不住地邀请，杨瑞正打算再出言拒绝好让他打消拖着自己去烧香的想法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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