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禹知道，乔慕才晋升中将的事，十有八九是有眉目了，要不然也不会送给自己这么贵重礼物。
果然，乔慕才坐直了身子，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说道：“抓到何云健，委座非常高兴，他老人家大笔一挥，这批晋升中将的名单，我总算是搭上了末班车，估计年中就会有结果。”
姜新禹说道：“恭喜老师荣升中将！”
乔慕才微笑着摆了摆手：“这件事先不要声张，毕竟还没有最后宣布，万一到时候没我，岂不是成了众人的笑柄。”
“委座亲自提名，我看肯定是板上钉钉了。”
“但愿如此吧……”乔慕才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道：“这次南京之行，我跟许多老朋友见了面，大家对局势都不乐观啊，在他们看来，将来最好的结果也许就是划江而治。”
姜新禹摇了摇头：“站长，我不同意这种观点，这也未免也太消极了吧？”
“说说你的看法。”
“远的不说，平津两地驻军一共十七个整编师，加上地方武装，差不多有五十多万军队，包括当年重创伪蒙的35军，那可是纯美械部队，精锐中的精锐，我就不相信，凭共军的战斗力，能轻而易举的攻下平津！”
“唔，你说的有道理，当年的百灵庙大捷，35军打出了国威打出了气势，确实是一支能攻善守的王牌军队……”
乔慕才附和了几句，随即话锋一转，说道：“可是，你要知道，今时不比往日，共军士气正盛，国军则是一败再败，60军，新1军，够能打的了吧？当年在缅甸把日军打的落花流水，现在怎么样？被围困在孤城长春，里外粮草外无救兵，若不是郑东国亲自坐镇指挥，怕是早就开城投降了。”
姜新禹说道：“站长，您这是怎么了？感觉您的心情不太好。”
乔慕才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新禹，你也不是外人，实话跟你说了吧，上面对划江而治很感兴趣，美国人也认为这是最佳策略，南京为什么不派兵增援长春？一是无兵可派，二是为固守长江天险做准备，长春守不住了，东北也守不住了，郑东国的使命，就是牵制住共军主力，为国军布防争取时间！”
姜新禹愕然说道：“那、郑将军怎么办？”
乔慕才笑了笑：“听说你很喜欢下象棋，这个道理还不明白吗？只要能保住老帅，车马炮都可以不要！”
“您的意思是说，上面连平津也要放弃？”
“不是说主动放弃，能守住当然最好，如果守不住，那也要最大限度消耗共军的实力！”
姜新禹明白了，国党正府的意图很明显，在长江沿岸重兵布防，东北和华北基本上是战略性放弃。
乔慕才想了想：“这些话，只是私下闲聊，千万不要传出去，惑乱军心的罪名，我们可担待不起……”
姜新禹笑道：“您放心，我知道分寸，这种话怎么敢到处乱说。”
乔慕才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缓缓说道：“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共军每进一步，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
一周后。
凌晨两点钟。
一架P-51战斗机飞临石桥村上空，飞行员甚至不用担心会遭到炮火攻击，大沽支队拥有的唯一重火力，是一挺连枪架子都没有的马克沁重机枪。
夜幕的笼罩下，整个村子似乎都陷入了沉睡中。
大约半分钟后，地面上出现了光亮，一支火把绑在了木桩上，一个黑影随即朝西边狂奔而去。
按照保密局提供的情报，凌晨两点钟，这支燃烧的火把就是轰炸坐标！
即便有了坐标，飞机轰炸也存在误差。
当然，对于威力巨大的航空炸弹来说，这种误差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为了确保投弹精准，飞行员降低了飞行高度，然后打开投弹舱，两枚重达一百磅的航空炸弹急速而下。
轰！
轰！
夜深人静，航空炸弹的爆炸声，不亚于天崩地裂一般。
伴随着引擎轰鸣声，P-51战斗机在半空中一掠而过。
地面上火光冲天，燃起了熊熊大火。
飞机兜了一个圈子，再次呼啸着转了回来，飞行员需要确认轰炸效果。
“怎么没看到人跑出来……”飞行员喃喃自语着。
“空空空空空！”
“空空空空空！”
突然，黑暗中响起了爆豆一般的枪声。
四名队员徒手扛着马克沁重机枪前端，机枪手几乎是仰躺在地上，枪口对着天空中的P-51战斗机喷射着火舌。
本以为是一次偷袭，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准备，飞行员赶忙拉升飞行高度，以避开机枪的有效射程。
看着飞机歪歪斜斜的远去，曹云飞拎着驳壳枪走了过来，对着天空连开两枪，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小五子，打中了吗？”曹云飞对机枪手说道。
机枪手小五子一骨碌身坐起来，在四名队员的帮助下，小心翼翼把马克沁放在地上，然后说道：“应该是打中了，它飞的太低了，好打……”
曹云飞欣喜若狂：“真打中了？老子给你记一大功，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机枪班班长！”
小五子嘿嘿笑道：“队长，机枪班就三个人。”
“嫌人少啊，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有官瘾儿，等以后机枪多了，人也就多了……”曹云飞皱了皱眉，又觉得不对劲，狐疑的说道：“不对吧？要是打中了，飞机咋还能飞走？”
小五子挠了挠头：“俺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打中了。”
旁边的队员笑道：“小五子，你别是吹牛吧？”
“就是，瞎几把乱打一气，没打中愣说打中了，牛皮都要吹上天喽。”另一名队员随声附和。
小五子急的脸红脖子粗，却又反驳不了他们的嘲讽和奚落。
鲍长义迈步走了过来，对曹云飞说道：“曹队长，我们也得抓紧时间撤了，要提防敌人二次进攻。”
曹云飞看了一眼渐渐熄灭的大火，说道：“乡亲们都没事儿吧？”
鲍长义笑道：“没事，咱们把飞机引到野外，那边离村里远着呢，炸弹引燃了荒草地，倒是帮着乡亲们开荒了。”
曹云飞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喝道：“把内奸带过来！”
过了一会儿，包括谷小麦在内，连同保密局特务货郎和刘保长，都被五花大绑推了过来。
谷小麦面如死灰，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颤声说道：“队长，你饶了我吧，都是他们逼我的……”
曹云飞飞起一脚，把谷小麦踢了个跟头，恨声说道：“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救了你这么个孬种，要不是我们发现的早，还不被连窝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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