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华池被顾昭言下了逐客令，看着她疲惫的神色，他也不好再继续待着，转身出了房间，直接去了医院。
薛凝烟和唐婉秋来晚了一步。
顾昭言冷冷看着她，“他去医院了，要找他的话，请便。”
“华池他，有没有说什么？”
“能说什么？”
“就是有没有问起我？”
“他干嘛要问起你的情况？”
薛凝烟吃了闭门羹，只能跟着去了医院，希望能跟顾华池说上几句话，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顾昭言肯定跟他告状了，她不能冒险。
唐婉秋没有走，她进了房间，“昭言，你还好吗？”
“唐姐，我挺好的，谢谢关心。”
“那就好。”
她略微显得局促，“昭言，凝烟她的性子就是这样，争强好胜，昨晚的事，我代她向你道歉。”
“唐姐，你不是她，为何要跟我道歉？这不是要折损我吗？”
“不不不，凝烟是我看着长大的，是我教导不周，才会让她如此鲁莽要强。说到底，是她太喜欢华池了，我从来没见过她对一个男人这么痴情，或许对她来说，华池是她这辈子的归宿。”
“所以我就是个绊脚石，她想尽办法要除掉我？”
唐婉秋连忙解释，“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昭言，你想多了。”
“不是我想多，而是她的行为让我不得不多想。唐姐，昨晚要不是我机警，提前报了警，还让方茂昌趴在地上无法动弹，你想过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没？”
“这个我知道，我已经训斥过凝烟了。昭言啊，也许凝烟本来不是这个意思呢？”
顾昭言本来还挺喜欢唐婉秋的，觉得这样一个温柔和蔼的长辈，跟杨素给她的感觉很像。
但是现在看来，她也是个护短的，为自己的女儿辩驳。
“你是她的母亲，当然会帮她说话。如果真没有那个意思，为什么要把我跟方茂昌锁起来？唐姐，你不要告诉我，你不懂这其中的含义，你是资深的演员了，不可能不知道方茂昌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昭言深吸了一口气，“算了，我很累，这件事就交给池哥哥去办，我不想多说。”
说了也无益。
唐婉秋也知道为薛凝烟说话会让她不高兴，便岔开了话题。
“昭言，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我对你没有恶意。”
顾昭言头痛欲裂，昨晚没睡好，刚才又碰到薛凝烟那个心机婊，来她真的很不舒服。
“唐姐想说什么？”
“头痛吗？我帮你揉一揉。”
“不用麻烦了，谢谢。”
唐婉秋看她身形单薄，气色不佳，就有点心疼。
“昭言，凝烟跟我说，你是被领养的，不是顾家的骨肉。”
“是。”她并不认为自己的身份可耻，也没什么好否认的。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母亲？”
顾昭言狐疑的看着她，“唐姐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唐婉秋笑了笑，掩饰自己内心的不自在，“我只是随便问问，你要是不想说，倒也无妨。”
“我没见过她。”
“是吗？”
“我刚出生没几天就被遗弃了，被福利院的院长妈妈收养，后来8岁那年被领进顾家。”
唐婉秋心神不宁，这么凑巧？
“也就是说，你不清楚自己的身世。”
“我现在是顾家的女儿，这就足够了。”
顾昭言不太想提起以前的事，在被领进顾家之前，她在孤儿院的日子过得并不好，温饱都成问题，还经常被同龄的小朋友欺负。
“你没想过寻找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没想过。”
唐婉秋一怔，“你恨她？”
“我要是说不恨，你相信吗？”
顾昭言低头喝茶，声音低了下去，“刚出生就被遗弃，可见她不想要我这个女儿，我又何必去找她？自取其辱吗？”
唐婉秋心里有点难受，胸口沉闷得厉害，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或许她有什么苦衷呢？”
“不管她有什么苦衷，都不应该遗弃我。院长妈妈说，她捡到我的时候，我已经饿得气若游丝了。她要是真的有心，就应该把我送到福利院去，而不是扔在弃婴岛。”
她说着就冷笑，“她难道就没想过这样做我会死吗？”
唐婉秋看着她的侧脸，明媚的五官，跟自己年轻的时候真的挺像，加上她胸前那颗红痣，昭言是当年那个女婴的概率很高。
“昭言……”
唐婉秋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好像都是在找借口。
自从上次看到她那个胎记之后，她就神情恍惚，每天都过得很不安稳，心神不宁的，晚上甚至还做了噩梦。
梦到一个婴儿，用怨恨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控诉她的狠心。
屡次从噩梦中惊醒，都心有余悸。
十几年都没有做噩梦了，没想到最近又开始了，而且还很频繁。
顾昭言看着她阴晴不定的脸色，笑了笑，“抱歉，唐姐，我本不想跟你说这些的，你听了就忘了吧，都过去了。”
“没事，你愿意说，我也愿意听，没关系的。”
“嗯。”
“对了昭言，你的生日是十月十号？”
“对，上次你还送了我一条手链当生日礼物呢。”
“这个我倒是记得很清楚。”
只是生日不太对啊？
“是你出生的日期吗？”
“不是。我哪知道自己是几号出世的？这个日子是院长妈妈捡我回去那天，就当做是我的生日。”
“原来如此，可怜的孩子，你的亲生父母实在是太过分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把自己的孩子给丢了呀。”
唐婉秋表现得还挺愤慨，这件事就像一根刺，一直扎在她的心里，永远都无法忘记。
而且她早就后悔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唐婉秋清了清喉咙，“昭言，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的亲生母亲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说她后悔了，你会不会原谅她？”
顾昭言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目光清澈，很坚定的回答，“不会。”
唐婉秋心脏一缩。
“也是，她抛弃你，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又怎么值得去原谅？”
“唐姐？”
“哦，没什么，我只是在感慨。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顾昭言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她还有话没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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