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言沿着山路一路往深山里开，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想再看到顾华池，不想再忍受他给的难堪。
情深不寿，痴心一片，到头来不过是落得如此下场。
既如此，又何必再作践自己？
不要了，顾华池也好，她的感情也好，都不要了，统统都抛了吧。
顾华池沿着唯一的山路一路飞快的追上来，他的技术要比顾昭言的要好许多，不会磕磕绊绊的，开得也挺溜，因为着急，也不管前面到底是什么，先把她追回来再说。
远远的他看到了那辆蓝色的车子，漆黑的瞳孔一缩，不由得加快了速度，踩了油门就如离弦的箭飞出去。
顾昭言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车子跟上来，只是当她看到前面的去路变得越来越狭窄，根本不是车子能通过的，反应过来时已经刹车不及，车头撞上了旁边的大石头。
嘭的一声，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她惊魂未定地呆愣在驾驶座位上，目光呆滞的盯着前方，那双平时总是清澈的眼眸，此刻空洞得仿佛一望无尽的深渊。
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微微颤抖，额头冒着冷汗，脸色苍白。
后面一直紧跟着的顾华池，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车子撞上了石头却无能为力，心脏狠狠的一阵紧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就在距离她车子不到两米的地方紧急刹车，车轮打磨沙子发出尖锐的声音，他解开安全带跳下车，连车都没熄火。
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敲了敲车窗。
顾昭言还没从这次事故的惊魂中回过神来，耳边听到车窗传来响声，她吞了吞唾沫，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后面的那辆黑色车子，以及那个站在她车子面前的男人。
得不到回应的顾华池，以为她出事了，连忙跑到车子的面前，透过挡风玻璃看到她惊吓过度的脸色，更加着急上火。
“言言，开门！”
顾昭言看他指了指车门，她还读懂了他让她开门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追过来的，但是不可否认，这会儿能看到他在自己面前，她的恐惧顿时消散了许多。
颤抖着手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她降下了车窗，没有开门。
顾华池走了过来，“言言，你没事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没事。”
“有没有受伤？”
“没有。”
顾华池看她的状况不太对，“言言你先下来。”
她不想下去。
他看出了她的顾虑和拒绝，一时之间竟然觉得自己实在太残忍。
以前那个总爱围着他转的女孩，如今竟然如此排斥他，她明明很害怕，却还是拒绝跟他接触。
之前的她，那么的活泼可爱，朝气蓬勃，现在……
他柔声道，“言言，车子撞到石头，车灯坏了，你先下来，我把车子调头，好吗？”
顾昭言是拒绝的。
可是诚如他所言，这个地方很狭窄，凭她的技术不太可能做得到，何况她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地方。
她妥协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顾华池不在意这辆车子会不会报废，他只要她平安无事。
“言言。”
他细细地端详她，查看她是否有受伤，“没伤到哪儿吧？”
顾昭言静静看着他，从他的表情和眼神里，看出他很担心她。
她嘴角弯了弯，淡淡地回答，“没受伤。”
看她完好无损的，顾华池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听到她自己开车出来，他的心一直悬着，尤其是这样弯弯曲曲的山路，自己开车都觉得有点危险，更别提她了。
何况刚才他是亲眼目睹她的车子撞上石头，真怕她会受伤。
“我挺好的，你为什么要跟来？”
“脸色都白了，还说挺好？”他皱眉，显然不喜欢她的说词。
她笑了笑，“至少我现在没事。我只是出来散散心，不会想不开的，池哥哥尽管放心。”
顾华池顿时被噎了一下。
她明明就很难受，却还要装作毫不在意。
明明很害怕，刚才看到她的时候，眼神是涣散的，没有焦距，如今却云淡风轻地说她没事。
这么逞强的她，一点都不像那个受了一点伤就找他哭诉的顾昭言。
“言言。”
“嗯？”
“你的身子在抖。”
那轻微颤栗的身体，毫无血色的脸，她到底在逞什么强？
“没有啊，你看错了吧？我挺好的。”
她转过身，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软弱。
顾华池走到她跟前，二话不说就将她抱进怀里。
顾昭言呆愣了下，一脸的不可思议。
“别怕，我在这儿。”
他的声音很温柔，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
顾昭言本来已经将近崩溃的情绪，被他这么温柔地哄着，更加忍不住了。
缓缓闭上眼睛，泪水从眼眶滑落。
顾华池察觉到胸口温热，低头凝视着她，就看到她哭得稀里哗啦的，自己反倒也心疼极了。
四周很寂静，空气也很清新，只偶尔听到她细细的啜泣声。
他像哄小孩子一样安抚她，对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有耐心过。
顾昭言将内心的恐惧和委屈，都化作泪水宣泄。
她退出了他的怀抱，背对着他，用衣袖抹干了泪水。
“我没有害怕，你不用担心。”
她很快就会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只是从今以后，或许她再也不会将她对他的感情表露出来了。
顾华池怀抱空空的，胸口处似乎也变得空荡荡的。
“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她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寒风呼啸而过，冷得厉害。
顾华池突然拉住她的手，“坐我的车，晚点再让人把车子拖走。”
他是不放心再让她一个人开车了。
顾昭言盯着他的车子看了好一会儿，“我想自己开车。”
“不行。”
顾华池看着她左手空空的手腕，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玉镯，“这东西，本来就属于你了，别再拿下来了。”
他想将镯子戴到她手上，顾昭言却甩开了手，“这东西，本来就不属于我，我不要。”
“当然是你的。”
“这是属于顾家长媳的，你这意思，莫非是想跟我结婚？”
顾华池没有吭声，固执地拉着她的手想将镯子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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