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先出手的吗？”沈于断阴着一张脸，说出来的话里都带着几分的凉意，让人只感觉这房间里的温度都低了不少似的。
小桃有些内疚地摇了摇头，明明自己还比沈于断虚长几岁，但此时的她根本就不敢去看沈于断的眼睛，“是奴婢先动的手。”
那宫女说了些什么，沈于断在房间里几乎是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即便是小桃先动的手，但沈于断还是觉得情有可原。
“没事，下去上点药吧，要是留疤了日后还怎么嫁人？本王再睡会儿。”
说完这句话沈于断就朝着小桃摆了摆手，盖上了被子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再多说些什么的模样。
小桃满眼的泪花都在眼眶里打着转，她小桃何德何能能遇到这么好的主子，偏偏她还不能好好保护他。
这样想着，小桃在临走之前便跪在了地上，重重地给沈丹阳磕了几个头——明明七皇子现在都自身难保了，竟然还在想自己会不会留疤的事情。
而今日和小桃对打的那个宫女其实并不算是云柔宫内室伺候的人，她是外室的，不然的话昨晚上早就被烧死了。
昨晚上的时候，她刚好有别的事情出去了，所以整个云柔宫一点都没事的恐怕就只有她一个人。
柔妃自从着了火之后就住在了皇上的太和殿旁边的一个小宫殿——零星殿，虽然不大，但胜在距离皇上近。
皇上当时也是那么想的，为的就是可以下了朝之后走几步之后就能直接见到柔妃。
那宫女从七皇子那里回来之后就直接到了零星殿，而彼时柔妃刚刚睁开眼睛没多久，她想都没想就直接跪在了柔妃的面前。
“娘娘，奴婢心里苦啊！”
就她那脸上的模样，吓得柔妃差点惊呼出了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这是怎么回事！和谁起冲突了！”
其实柔妃并没有太大的事情，只是吸了点黑烟罢了，又让熟悉的太医给她开了点特殊的药材，这才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虚弱。
面前宫女，柔妃其实是有印象的——平日里是在外室伺候的，脾气也是稍微有些急的，但像是今日这样直接和人起冲突的，柔妃却是第一次见。
“是七皇子的人。”既然被问起来了，那宫女自然就开始千方百计地诉说自己心里的“苦”，“奴婢只不过是去皇子殿让七皇子如果有时间的话多来看看娘娘罢了，可谁知道七皇子身边的小宫女竟然二话没说就把奴婢给轰出来了，还把奴婢打成了这个模样。”
“小桃？”柔妃想了想，从嘴里吐出了这两个字来。
“好像是。”那宫女点了点头，本来还打算添油加醋地说一些自己在皇子殿遇到的不公平待遇呢，结果却没想到竟然被柔妃直接给打断了。
“拉下去，杖毙，然后送去给断儿赔罪。”
这话说的一点犹豫都没有，听得那宫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呢！她承认，去皇子殿不过是自己的主意，但即便是柔妃娘娘不给他什么奖赏，也不该把自己这条小命儿给搭进去才对啊！
“娘娘，奴婢到底做错了什么？还请娘娘明示。”
“娘娘，奴婢冤枉啊！”
“娘娘，奴婢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啊，您怎么还……”
直到被嬷嬷给拉下去的时候，那宫女的嘴里都还在大喊着冤枉，可即便是她吼破了喉咙，柔妃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娘娘，您这会不会也太……”一个宫女走了上前，用手上刚浸了水的毛巾来给柔妃洗漱——看那模样似乎是她的心腹，不然的话也不会明目张胆地说这样的话。
柔妃冷哼了一下，反正此时这房间里也都是她的心腹，因此她也没什么好隐藏自己的情绪的。
虽然说大火里丧生了一十八个人，但那一十八个人只能算是替死鬼罢了，而此时这宫里的人才是那一十八个人的真身。
“那人实在是太愚蠢了，但不得不说的是，她既然都这么做了，那其实对我们也有好处的。”
柔妃将自己的手给伸了出来，整个人都靠在了椅背上，那表情似乎并没有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么糟糕。
甚至仔细看的话，还能从那完美无缺的脸上看到一抹得意的笑容。
“娘娘的意思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吗？”给她擦手的宫女看起来已经有三十岁左右了，她跟着柔妃也有十多年了，因此对于柔妃的性子也是格外的了解。
柔妃挑了挑眉，整个人的眼眸都比之前看起来明媚了不少，“那不然呢？”
“现在宫里所有人都在传可能是断儿谋害了本宫，那本宫若是在这个时候杖毙了那个破坏本宫和断儿的宫女的话，那断儿对本宫的信任会不会更加多点呢？”
柔妃的眼神看起来格外的动人，尤其是在她挑眉的时候，如果现在有个男子在这里的话，说不定会直接被她的眼神给勾了魂。
柔妃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着的，沈于断不过只是个十岁的孩子罢了，难免会被一些外界的想法给影响，若是自己能够对他好一点的话，想来他也一定会感受地到。
既然这样的话，若是皇上还能多活几年的话，说不定七皇子还能争取一下储君的位置呢？到了那个时候的话，那她柔妃说不定还能坐到皇太后的位置上呢！
一想到她有可能还能做到那个位置上，柔妃整个人就忍不住笑出声来——皇后这个位置她现在已经不去想了，但她总觉得皇太后的这个位置她还是可以想一下的。
尤其是，在看着有些时候七皇子的身子特别好的时候。
那宫女的尸体大概是在半个时辰以后送到皇子殿的，第一个看到那尸体的人自然就是小桃了。
她承认自己的心里其实是挺痛恨那个和自己厮打的宫女，但不得不说，突然看见这个在半个时辰之前还活蹦乱跳的女子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白布下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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