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刚才说还有什么可能?”
“我之前见过那样的事。一处山坡上面泥沙松散,暴雨时间一长山上就有泥沙滚落。当地的官府花了大价钱从别的地方挖来了树种在山上,本以为之后就没事了,可是过了两年之后,又一次暴雨,反而比之前更加严重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在山上种了树之后,第一年没事,第二年也没事,百姓就以为这件事情过去了。以前大家害怕山上的泥沙继续滑落,现在看着一切都太平了,于是都开始偷偷摸摸的砍树。这家砍上几棵,那家砍上几棵,废那么大的力气种的树就没什么用了。”
花岫云明白了一点,“你的意思是,说不定当地的官府曾经拓宽过河道,但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这些拓宽的地方又被毁掉了。”
蓝月儿点点头,“这些村子不都是在河边吗,田地应该也离河不远,说不定是当初拓宽河道的时候动了他们的地。那个伙计也说过是好几年没有出事,今年突然继续出事了。但是具体什么情况还得查看才知道。”
正说着话,那刚才和蓝月儿聊天的伙计一手捧着一大盘子走了过来。
“两位客官,您要的饭菜来喽。”他看起来也不强壮,但一手一个大托盘,拿的稳稳当当,麻利的放在了桌子上。蓝月儿付了钱之后他笑着把钱收进了腰包,“二位慢慢吃,我去照顾别桌的客人了。”
蓝月儿笑着朝他点头,伙计拱了拱手就立刻离开,忙别的事情去了。这家客栈里面除了掌柜就只有他这一个伙计,登记住店端茶送水这些事情都得他来做,忙的不亦乐乎。
“行了,这件事情我们改天再说,先吃饭吧。”蓝月儿一边说着就一边拿起了筷子。大概是今天人有点多,厨房做菜的时候都慢了许多,蓝月儿昨晚本来吃的就不多,今天又起的晚了,早已经饥肠辘辘。现在闻到饭菜的香气更是一点都忍不了了。
花岫云也闭嘴不再说话,专心吃起饭来。
从这里坐着马车回到京城不算容易,但两地之间的通信却没有因为暴雨而被阻拦。
送信的驿差从来不会因为路途遥远而停下步伐。他们通常一人骑着一匹快马,马背上驮着长长的布口袋,里面装满了属于不同人的信,白天黑夜交替着赶路。
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才能回去,蓝月儿开始往京城写信。
刚来到江南玩的时候,蓝月儿颇有几分乐不思蜀的味道。本来出门之前和凤九幽说好了每三天写一封信,但经常玩得开心了,信也就忘记写了,所以总是一拖再拖。蓝月儿数着手指头算了算,惊讶地发现自己来到江南已经一个月了,只写了不到五封信回去,于是马上拿出了纸笔。
想到上次写信回去已经是十来天前的事情了,蓝月儿有点心虚,只期盼着凤九幽不要生气。
本来想好了要写一封信回去的,可是真正的把纸笔摊开放在面前后,蓝月儿却一下子迟疑了。
到底写什么东西才好?她犹豫了半天没有落笔,想了又想之后,最后还是在开头问了问凤九幽的近况,还有儿子现在还乖不乖。
她想写一点自己这边发生的事情,但还没写下第一个字就想到自己这边的情况,他一定全都摸清楚了,好像也不用自己多加赘述。
“搞什么啊,这信要怎么写?”蓝月儿想在心里面写一写对凤九幽的思念,但笔尖在纸上悬空了好半天,心里面想说的话有了一箩筐,但每次想要下笔的时候总觉得这种话当着别人的面说起来还好,要是写在纸上就太肉麻了。还没有写,蓝月儿身体就忍不住抖了抖。
“算了,不写了。”蓝月儿不高兴地把笔扔在了一旁,笔尖上面沾好的墨汁太过饱满,一滴浓郁的墨汁正好滴落,落在了写好的部分。
蓝月儿彻底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她只能认命的从旁边拿出另外一张信纸,准备重新写。但看了一眼自己之前写的那些东西之后,蓝月儿就没法下笔了。
算了,那种磕磕绊绊别别扭扭的问候也就不必了。又在屋子里面磨蹭了好久,蓝月儿终于在写完了自己的信。
把信塞进信封里面封好了口,蓝月儿站起来,走出了屋子。
因为要在屋子里面写信,蓝月儿无情地把花岫云赶了出去。
花岫云很是委屈,“之前我往家里面寄信的时候也没有让你出去,怎么这一次看不得了?”
蓝月儿只能陪着笑脸安慰她,“哪有的事,就是我的字写得,嗯,不太好看,怕你笑话而已。就这样,真的是这样。”
她反复强调,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花岫云回了蓝月儿一个鄙视的眼神,“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你写信,偶尔写这么一次还搞得神神秘秘的。算了,不说你了,好不容易天晴了一点,要不要等会儿出去走走?”
蓝月儿欢快的点点头,“好啊,也不用等了,现在就出去吧。”
她拉着花岫云就要往外面走,花岫云赶紧从她的手心里面抽出了自己的胳膊,“现在走什么走,我连衣服都没换呢。”
蓝月儿笑了起来,“你穿什么都好看,根本不用换。”
花岫云压根不理她,转身回屋子里面换衣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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