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一兴略显尴尬，悻悻然退了回来，“老前辈言之有理，小子也是除魔心切，勿怪！”
董一兴脸上笑容和煦，心中却满是阴翳。
老东西太精，一直压着不让他出风头，不出风头，如何笼络人心？
“咴！”
一头黑雕衔着一个类似于磨盘的东西，在掠过城头上空时，将‘磨盘’掷下。
在坠落的过程中，‘磨盘’忽然膨胀开来，满身钢刺如雨点般瓢泼而下。
“小心！”有人大喊。
城头数百个修道者立即撑起护体真元防护，然而有十几人还是被针刺破护体真元，贯穿眉心，胸腹。
“该死！”
一个壮汉从青囊中取出一杆短小铁镞石矛，臂膀鼓胀间，猛地一下掷出。
“嗖！”
“不要……”旁人劝阻，晚了。
石矛贯穿了‘磨盘’，就听见‘啵’的一声脆响，磨盘直接炸开了，腹部绿色的液体瓢泼而出，爆开一团水雾。当场数十人被浇了一身，就见那些人仿佛被凳子脚碾着尾巴的狗一样，嗷嗷直叫唤。
几十人满地打滚，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音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张辉，白芷他们下意识看了过来。
一开始这几十人身上冒着青烟，芬发出一股刺鼻的焦肉味，没多会儿，几十个人燃起了熊熊大火，大概二三十秒左右吧！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一眨眼功夫就被烧成了灰烬，就剩下一蓬冒着青焰的灰烬，连骨头、牙齿都没剩下。
烧的一干二净。
连张辉都吓一大跳，瞳孔微缩，仰头望去，成千上万的黑雕，衔着一个个圆咕隆咚的‘磨盘’掠过城墙，在城池上空盘旋。
“那是什么？”张辉问白芷。
“是魔猬。”说话的是董一兴。
董一兴走到张辉，白芷两人身边，伸手轻轻拉了张辉胳膊一把，借此好更靠近白芷。
城门楼下乱糟糟一片，董一兴刚跟几人走过来，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青年就是疯王，比起张辉，他对白芷更加有兴趣。
天底下谁不知道白芷智者近妖。
如果能娶她，势必会如虎添翼，尤其在当下，娶了这娘们儿势必会得到白家的支持，复国有望啊！
至于张辉，董一兴大概是把他看做白芷的护卫了。
“先生是第一次来凉州吧！”
“凉州贫瘠之地，固然不如圣地物资富饶，但这一望无际的黑海和浩土，绮丽壮阔的风景，亦是圣地看不到的。”
“可惜来的不是时候，不然董某人定亲自做陪，带先生走遍这三万里长城。”董一兴笑容满面的说道。
白芷礼貌性的淡然一笑，“多谢公子好意，我觉得，现在正是时候，虽然魅魔遮天，看不见黑海与天地一线的画卷，可铺天盖地的魅魔，何尝不是气象万千的景象。”
“先生说的是。”
“小心！”
一头黑雕俯冲下来，气势惊人。
“找死！”董一兴存了卖弄的心思，手臂一抬，指着黑雕叱喝道：“剑去！”
“扑棱棱——”
三尺青锋窜天而起，速度太快了，不见剑身，乍一看好似一瓢清泉泼出。
翼展数百米，极其残暴嗜血的猛禽黑雕没来由的，一头栽倒下来，牛头那么大的脑袋一头撞在斑驳的城墙上，就听见嘎巴一声脆响，头骨粉碎，温热的脑浆混杂着绿色的血液涂了大片的墙面。
尸体还在不断的扑腾，扬起漫天尘土、碎石。
小半个小时才会死去。
伤成这样，魅魔也活不成，除非是问笑天那样顶级的、纯正的魔族。
要不是张辉体内有异火赤焰，最多只能把问笑天打个半死，杀是肯定杀不死，只要有一滴血，他就能活过来。
一滴血，只要沾着动物身上，或是人身上，立马会钻进骨髓，食髓吃血，然后衍化出更多的魔血，继而将整个人都蚕食了。
接下来一步就是‘吃’掉更强的人，一步步壮大自我，然后再恢复自己的意识。
如此反复，要不了多久，问笑天又能达到登峰造极的层次。
这就是魔最可怕之处。
对于魔而言，墙内简直就是他的餐桌。
等闲魅魔和问笑天完全不是一档次，问笑天是吞噬了一团血魔的精血，或者说他被血魔的精血同化，哪怕在上古时期，也属于纯种魔族了。
或许在黑海的深处，也有问笑天那样的魔族，兴许还不少。
张辉在沉思。
这边，剑飞了回来，自动落入董一兴背的剑鞘。
董一兴扭头与白芷说道：“先生，接下来的几天就跟着我吧，丘水太危险了，便是城中也不安全了，有些魅魔乔装为人，在城中四处杀戮。你孑然一人，太不安全了，待援兵来丘水之前，我会妥善安排好，保证不让先生受到伤害。”
“这个……”
“先生就不要推却了。”
两人寒暄了半天，终于张辉插上一句话，很好奇，问白芷，也是在问锦颢，董一兴他们。
“在圣地时，我听他们说魅魔通灵，高级的魅魔甚至可以人言？”张辉很好奇，既然魅魔可以人言，那么锦颢，董一兴他们有没有和高级别的魅魔尝试过沟通？
谈何？
“呵呵！”董一兴蔑笑一声，也不言语，只是落在张辉的眼神，极尽促狭之色。
锦颢笑不起来，“千百年来，一定有人尝试过和魅魔协商，但只要深入黑海，就再没人回来过。”锦颢侧目，注视着张辉，满脸悲怆：“道理很简单，比如，你会和鸡鸭鱼羊协商吗？”
“在魅魔眼里，我们就是豢养在墙里的肉畜，是它们菜单上的一道菜，它跟你协商个屁。”最后这句话是锦超说的，末了还不忘了嘲讽张辉一句，“真是异想天开啊！难不成，你还想和魅魔商榷，让它们滚出凉州不成？”
“呵呵呵！”董一兴轻笑一声，继而宽慰道：“不要这样说，这位小兄弟也是为咱们凉州着想，只是从未和魅魔接触过，所以才会提出这么幼稚而可笑的说辞。”
白芷问锦颢：“城中现在尚有多少生力军，能不能撑上一天，两天？”
“不太乐观，”锦颢稍微思考了片刻，然后给出答复，“城中可战之军已经不多了，绝大多数都跑了，剩下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没有修为的凡人，或是练气士，筑基期的小辈。”
这些人不仅帮不上忙，反而成了他们的制纣。
一些魅魔潜入城中，依附在那些凡人身上，伺机而作，稍有不慎的话，很容易造成群体性死亡事件。
前两天就出现了一次，一群人打着帮忙的口号登上城墙，忽然间暴起，死了不少人。然后魅魔趁机强攻，差点没把城给丢了。
打那以后，锦颢就不敢随便让人登上城墙，还得派一部分人盯着城里。
内忧外患啊！
“按照眼前的形势，有众生门，董氏一族，还有城中一些义士，撑个三五天问题不大，怕就怕魅魔知道你们来了，今晚会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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