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容凛,他一时间猜不透皇帝这话里的意思。
但是他很清楚,如果徐香凝可以选,定然是不肯受过,而是要嫁到景王府。
那这样一来,这样的选择还有什么意义呢?
在他不知道皇帝到底要怎样做的时候,皇帝又继续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老王妃和镇安候显然想得与容凛无异,当即异口同声的说道:“但凭圣上裁定。”
“那景王和景王妃的意思呢?”皇帝发文。
曲然和容凛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确定皇帝到底想做什么。
可是他们也觉得事情已经闹到这步田地,皇帝也不会全然不顾容凛的颜面,而让他非娶徐香凝不可。
于是两个人也低头同声连气的说道:“谨遵皇上圣意。”
“好,很好,你们都愿意按照朕的办法去做很好。”
他笑着低眸看向一脸悲戚的徐香凝,出声说道:“徐香凝,朕念你一片痴情,不愿让你如此年轻就香消玉殒,特赐你一桩婚事,如何?”
赐婚?
徐香凝的眼睛一亮,当即问道:“圣上是要将香凝赐给表哥吗?”
“这……”皇帝的眉头微皱,唇角勾起了些许的笑弧,似乎是带上了几分无奈,“景王与景王妃情深义重,不愿意再接受别人,朕无法勉强。
何况,你对景王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若是真的再将你嫁到景王府,只怕整个景王府都会处于鸡犬不宁的状态。所以,朕给你另寻一门好亲事,如何?”
一番话说得徐香凝眼神里再无任何光亮。
她微微垂首,苦笑了一声之后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表哥在一起。如果表哥不要我,我不愿意嫁给任何人。”
大概是折腾了太久,她身上的力气尽失。此时说出的这番话绵软无力,但是在场的人都听得出,她说的很是认真。
她是真的不愿意嫁给除了容凛之外的人。
皇帝叹了一口气,带着些许无奈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这条路就走不通了。徐香凝,不管为何理由,你绑架景王妃都是以下犯上,纵然死罪可免也是活罪难逃。”
“皇上!”老王妃和镇安候紧张的看向了皇帝。
皇帝瞥了他们一眼,淡淡的说道:“既然朕给她的路,她不愿意走,那就一条道走到黑。去佛前供奉,从此青灯古佛伴此一生吧。”
话声落下,就听“啪”的一声,镇安候摔倒在地,直接晕了过去。
他最初疼爱徐香凝,确实是因为她生母的身份,再加上她与景王府的牵绊。可是这些年的教养,他是真的打心眼疼这个女儿。
现在,自己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年轻轻轻竟然要被送到庙宇之中,那是何等荒凉悲苦的一生?
老王妃眼看着晕厥过去的镇安候,还想再做最后的努力:“皇上,侯爷子嗣众多,却只有一女。如珠如宝的抚养长大,现在被送到庙宇,这不是剜他的心的吗?我那可怜的妹妹,怕是也无法在地下安息啊!”
她哭得声泪俱下,皇帝却说得斩钉截铁:“既然犯了错误,自然就要受罚。她不愿朕给她另寻亲事,自然是不肯放弃容凛。为了防止她再做出不该做的事情,只能断了她俗世的念头。”
话说到这里,显然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偏偏老王妃还想试试自己在皇帝面前的分量,却不想皇帝根本没有给她机会,直接下令,“送徐香凝去慈安寺!”
“皇上!”老王妃还想说什么。
黄碟冷眼看了过去:“君无戏言,你不是不明白吧?”
一句话,让老王妃后面想说的话,彻底没有再说出口的可能性。
她闭了闭眼睛,眼泪落了下来,只是不知道是难过于徐香凝被送到了庵堂,还是说自己的计划就这么被破坏了。很难再找到像徐香凝这么合适的棋子了。
只是随着一句“君无戏言”的落下,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尘埃落定,没有人能再将这件事改变。
……
由于老王妃和容凛他们是分别进宫的,所以回去的时候也各自乘坐着自己的马车。
曲然透过轿帘看了眼前面的马车,然后回头对容凛说道:“这次徐香凝被送到尼姑庵,不知道母亲要多怨恨你。”
容凛扯唇笑了笑,眼神里透出几许冷漠:“若不是圣上垂怜,徐香凝就人头落地了。能不死,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说起来,今日再见皇帝,让她还真的觉得和上一次的感觉不同。
她点着头顺着容凛的话说了下去:“说起来皇帝对徐香凝真的是手下留情,先是问她是否另行婚配。在她不愿的情况下才让她入了庵堂,算起来是仁至义尽了。”
“你觉得他这一点很善良吗?”
“不是吗?”
对上她疑惑的眼神,他微微一笑:“是也不是。说他善良,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看出徐香凝是不会另行婚配的,所以事实上只有送入庵堂一路。说他不善,他从最开始就打定主意让徐香凝入庵堂。”
同样的让徐香凝入庵堂,但是在不同的情况下说出来,实施者究竟是善是恶就有了千差万别。
理清楚这一点之后,曲然的面上有了明显的变化:“这官场的门道还真的是千差万别,你如果不说,我还真的是一点都体会不到。”
“就好像内宅的事情,有些我也想不到。你却只要看一眼,就明白她们各自的打算了。不过是身处不同的环境,所以对不同情况的了解不同。”
不得不说,容凛永远都是个为他人着想的人。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人的心情变得愉快。
不过不等她面上的笑容扩大,她就叹了一口气:“说起来,母亲进宫本以为圣上会给她一个面子,结果事情演变到这一步。她一定会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你身上,回去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
容凛淡淡的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手:“纵然她再怒火高涨又如何?最后下了裁定的人是圣上,难道她能说圣上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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