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凛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低眸看向自己怀里的女人。
曲然抬起头，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将自己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你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幸福吗？”
她问的很是郑重，可以想象，绝对不是随便问问而已。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他低声问道，“小然，为什么突然会这么问？”
“我……”她微微一顿，思量了一下还是说道，“今天我在太后那边，她和我提起了这件事。无法否认，太后的话说的很有道理。”
纵然相关的问题，他们没有谈论过。
但是当曲然这么说的时候，他也可以想象，太后到底和曲然说了什么。
当今圣上，不能说是昏君，也是励精图治，想做出一番大事业。
只是他为人太过多疑，使得一些原本很是简单的事情，就变得无比复杂了。
就像沈家被灭门的事情，以沈家的身份和地位，原本不会闹得太大。但是涉及到了景王妃，又和景王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自然就被无限放大了。
他想查清楚这件事，是因为他多疑的内心，担心景王有不臣之心。
被一个皇帝怀疑这一点，是多么的可怕？这是谁的心里都很是清楚的事情。
尤其是当今太后，她当年嫁给先皇的时候，先皇还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后来经过了夺嫡之乱，然后又经过了叛乱……
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太后太清楚宫廷斗争的波云诡谲，也太明白其中的残酷性。不是单纯的你死我亡，而是纯粹的家族祸乱。
对于这一点，容凛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调里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无奈，“小然，若是你需要和我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你愿意吗？”
隐姓埋名？
那是要远走高飞吧？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无法否认，内心竟然有一种欢呼雀跃的感觉。
现在的生活，表面上是风光无限，但是内里到底藏着多少凶险，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如果他们可以脱离这样的生活，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该是多么的美好啊？
她突然笑出了声音，靠在他怀里说道，“很好啊。”
“很好？”
“是啊。”她眯了眯眼睛，好似看到不久之后他们的未来，“和你一起远离京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我们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真的是想想都觉得很是美好。”
他低眸看着靠在怀里的人，可以感觉到她说出这一切都是发自真心。
她是真的想过这样的生活，但是他真的能给她这样的生活吗？
现在因为镇安候的设计，皇帝对他已经有了疑心。
纵然在他和容淮的牵制之下，这样的疑虑已经被压了下去，但是并没有真的被打消。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皇帝只会更加的起疑，到时候他们的行为就会更加的步履维艰。
别说，景王府还有一个老王妃，更是隐形危险，随时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一旦她将他们真实的身份告诉皇帝，隐姓埋名都是一种幻想，而是会处于颠沛流离之中，日日都处于担惊受怕的状态之下。
这样的生活，纵然她愿意，他怎么舍得？
微微抿唇，他低声说道，“小然，你放心吧，我会让你过上你想过的生活的。”
“真的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好似在发光。
让他觉得，纵然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不惜一切的为她找来。
他笑着点头，“当然，我会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不会担惊受怕，不会低声下气，更不用担心有人会找你的麻烦。”
曲然也不是蠢的，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怎么会不明白这话里的深层含义？
她面上的笑容变得僵硬，握着他手臂的手更是力气瞬间加大，“容凛，你……”
“放心吧，你害怕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但是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为了你，我会找到那个平衡点。”
平衡点？
在皇帝已经起疑的情况下，这个平衡点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她刚想张嘴说什么，他就低声说道，“小然，我不了解内宅的事情，就好像你不了解朝堂的事情。所以，这些事情，由我来处理好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说好之外，她还能说什么？
可是她的内心有着说不出的惶恐不安，让她整个人变得很是惴惴不安。
容凛察觉到她心思的变化，低声安抚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曲然靠在他怀里，思索了一番之后，还是出声说道，“朝堂的事情，我确实不懂。但是我今天也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或许太后的话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反了吗？
这个念头在容凛的脑海里闪过的时候，他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
如果不是到了最后一步，他并不想走到那一步。
虽然现在的皇帝并不该坐在那个位置上，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又何必非得拨回到原来的轨道？一旦想那样做，局面就很难再控制。
到了最后，很可能造成生灵涂炭的局面。
……
曲然本来就是个心思细密的人，在经过了皇帝亲审之后，更是对皇权有了个清晰的认识。也明白太后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一将功成万骨枯，从来都不是一个故事。
思索了许久之后，她还是决定和老王妃好好谈谈。
若是能拿下这个突破口，或者所有的事情都有转圜的余地。
只是到底要怎样的时机，才是合适的时机呢？
思索了几天，她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创造这个契机。
就在她为这个问题无比头痛的时候，刘嬷嬷出现在她的面前，“王妃，老王妃让您过去一趟，说是有事情想和您商量。”
商量？
她们之间有什么事情好商量的？
曲然的眼珠子微微转动，“刘嬷嬷，你可知道母亲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老奴不知，但是可能与王爷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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