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冷水算不得什么大事。
毕竟很多时候，人在年轻的时候，很容易为一点点的成就就沾沾自喜，所以老王妃时时刻刻对容凛进行警示，曲然倒觉得算不得什么。
所以，她就事论事的说道，“你是不是说的太夸张了？或许，老王妃只是觉得有些功绩并不值得称颂，并且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容凛太过膨胀。”
“膨胀？我觉得王爷骨子里很自卑！”
“自卑？”
对上曲然的眼睛，绿腰点头说道，“圣上是太子的时候，王爷是陪着太子在御书房读书的，太子太傅很喜欢王爷，常常夸奖王爷。甚至先皇在世的时候，也常常对王爷夸赞有加。
可是老王妃从来没有夸过王爷。我记得有一次，王爷和太子同时写太傅布置的作业，书成之后，太傅对王爷大加赞赏，王爷回府之后却被老王妃一通责罚。”
“责罚？是因为老王妃觉得抢了太子的风头，容易出事吧。”
“不像，任何事情，只要王爷做的比太子好了，都会受到惩罚。后来，王爷就收敛了，可是比不过太子，老王妃一样要罚……”
说到这里，绿腰轻声叹了一口气说道，“别看王爷身份尊贵，我们都觉得他有时候很可怜。总觉得老王妃不是为了教王爷什么，而是就是要找个理由罚他。”
听着她这么说，曲然都觉得自己没有办法给老王妃找理由了。
若是因为容凛方方面面比皇帝优秀，老王妃对容凛进行责罚，是希望他不要锋芒毕露，曲然可以理解。
毕竟伴君如伴虎，方方面面都将皇帝比下去，很容易引起对方的嫉恨，甚至招致杀身之祸。
可是若是不论做的好还是不好，都要受到责罚，那么这个问题就很是问题了。
在她思索的时候，绿腰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不仅如此，王爷平定边疆战乱，被圣上奉为大将军王，举国欢庆。老王妃却将王爷关到祠堂，说他杀戮太重，要忏悔。”
“……”
这个操作还真的是很迷。
对方都要打到家门口了，还不许还手了？
如果老王妃真的是这样的思维，那么当年老王爷也不会做出篡权夺位的举动了。
所以，老王妃这样对容凛，不过是因为她不喜欢容凛。
可是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将容凛养在身边，又给他如此尊荣的地位？
另外，当时老王妃和太后怀孕的事情天下皆知，所以老王妃不可能是假怀孕，总不能是那个孩子出生就没有了气息，所以老王妃就抱了个孩子冒充吧？
这样也说不过去，谁都知道老王爷和老王妃感情深厚，老王爷为了妻女选择自刎，而老王妃也是为了给老王爷留后，所以勉强苟活。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孩子必然是安然无恙的。
否则，老王妃早就直接随老王爷去了。
但是……这么一层层的说下去，又跟最初的设定相悖了。
各种各样的情况在曲然的脑子里盘旋着，只觉得容凛的身份很是迷惑，让人完全想不通到底应该是怎样的。
绿腰看着她一脸奇怪表情的模样，忍不住出声问道，“姑娘，你在想什么呢？脸色好奇怪？”
关系到容凛身世的事情，自然是不能随便跟人说的。
即使是绿腰这样的身份，曲然也不能多说什么。
她扯唇笑了笑，“没有想什么，只是觉得奇怪，老王妃为什么要这样对容凛。”
关于这样的答案，绿腰倒是一点都没有怀疑，反而点着头说道，“全府的人都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王爷似乎从来不在意，一直对老王妃很是孝顺。逢年过节，生辰寿礼，不论王爷身在何处，都不会落下的。”
听着绿腰这么说，曲然不自觉的想到了容凛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只觉得他冷冰冰的，似乎永远都是一副冷漠的模样，对谁都是满不在乎的态度。
可是真的靠近他之后就会发现，他的心其实很暖，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很好。
不知道等他回来，得知老王妃做了这样的事情，心里又会怎样的难受。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曲然轻声说道，“这件事，不要向他透露分毫。”
绿腰不解的眨了眨眼睛，“姑娘，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王爷吗？若是不让王爷警告她们一番，真的不知道她们下次还会做出什么幺蛾子。”
“容凛的警告，很大程度上只会让她们变本加厉。何况这件事若是让容凛知道了，他心里怕是会很难过。”
一直以来，曲然都知道容凛很是孝顺，希望得到老王妃的认可。
现在老王妃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对于容凛而言，绝对是沉重的打击。
可是他又得给曲然一个交代，却又无法强硬的斥责老王妃，只会将自己逼上绝路。
这样的情况下，曲然自然是舍不得的。
何况，她相信自己有办法处理这些事情，同时她也会解开容凛的身世之谜，让所有的事情大白天下，也让容凛不会再处处受制于人。
她想的很是深远，绿腰不明白，却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姑娘，你对王爷是真的好。”
“嗯？”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能忍得下去？自然是先告诉对方，但是你怕王爷为难，却选择隐瞒。只是你这样的行为，怕是让老王妃她们以后更加的有恃无恐。”
“你真的以为我是软柿子，任她们揉来捏去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唇角勾起了笑弧，一双眼睛亮亮的，透着满满的精光。
那一刻，绿腰就懂了，曲然不会和容凛说，但是绝对不会就这样吃了哑巴亏。
所以，这件事，曲然终究会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讨回公道的。
她刚想问问，曲然准备怎么做的时候，就感觉到马车的速度慢慢的缓了下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很是默契的躺倒在地，都没有再说话。
很快，马车就停了下来，外面一番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就听到马车车门被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好好的两个小姑娘，怎么就招惹了景王府的人呢？可惜可惜啊，今天算是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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