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是夸奖，曲老夫人和曲蕊面上的神色都有些许的变化。
整个大周朝，谁不知道名满京都的才女是丞相之女姜媛？
现在曲然这么说，听起来是夸赞曲蕊，但是无异于是将曲蕊架到了火上烤！
毕竟以景王的权势和地位，优秀的人见得一定不少，何况只是颇有才艺的女人？
曲老夫人听到这句话，立即笑着说道，“王爷，不要听然姐儿胡说。她自小对她堂姐崇拜惯了，所以说起话没有遮拦。其实我家蕊姐儿的才艺，并没有那么好。”
“是吗？”景王淡淡的反问了一句，然后直接说道，“既然没有那么好，就撤下去吧，不看也罢。”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让曲老夫人和曲蕊是齐齐的一怔。
要知道为了今天的才艺，曲蕊很是下了一番工夫，现在却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内心是如何的郁闷？
她下意识的就去扯曲老夫人的手臂，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知所措。
原本淡然喝茶的景王，突然出声说道，“曲老夫人，你家这大姑娘比小然还大上几岁吧？怎么性子像个孩子似的，有什么事情都是询问你吗？”
很是平淡的一句话，落在曲老夫人耳中却没有那么简单了。
曲蕊和曲然自小在曲老夫人眼跟前长大，虽然对她们的感情有着天差地别。
但是曲老夫人不得不承认，曲然确实比曲蕊更加的优秀。
单说待人接物这件事上，曲蕊就一点都比不上曲然。
可是眼下的情况，她不能让曲蕊在景王面前漏了怯。
曲老夫人笑了笑，“王爷笑话了，我家蕊姐儿并非事事询问的孩子性格，只是向来知晓进退分寸。人前，总要给老身些许面子。不成想，反而是让王爷看笑话了。”
景王抬眼看过去，唇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笑话算不上，倒是真的对老夫人的教育刮目相看。两个孙女，行为习惯上完全不一样。”
“她们性格不一样，自然很多方面不一样。我家然姐儿性格泼辣，蕊姐儿就温柔许多，是个端庄大方的。”
听起来是在说两个人的性格，但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蠢得，怎么会不知道曲老夫人就是借着夸赞曲蕊去踩曲然？
景王眯了眯眼睛，淡声说道，“不管性格如何，既然是些搬不得台面上的才艺，还是撤下去吧。不如让小然烧几道菜，让我尝尝鲜。”
对于景王护着曲然，曲老夫人在之前就想过了。
但是没有想到，他能护到这一地步。
眼珠子转了转，曲老夫人看向曲然，“然姐儿，你去厨房烧菜，王爷一个人坐在这里岂不是无趣？还是让你堂姐陪一陪，唱个小曲，谈个小调更加合适吧？”
话里的出发点似乎都是为景王考虑的，但是那落在曲然身上的视线，却充满了威胁。
很明显，曲然若是不按照她说的去做，曲老夫人就会拿曲靖安的事情大做文章。
曲然内心轻啧了一声，只觉得自己这个祖母也真的是个拎不清的人。
到了现在，都看不出容凛对曲蕊的拒绝吗？
不过她们这么想碰钉子，她也不介意。反正她们这么折腾曲靖安，她让曲蕊最大化的出一次丑，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吧？
想到这里，她微微敛起眼眉之后说道，“祖母说的是。王爷，还是让这些器具留着吧，指不定堂姐的哪项技艺会让王爷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她说着又微微福了一礼，“让堂姐陪着王爷在这里，我去厨房准备膳食了。”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一点拖泥带水的动作都没有。
对于她这样的反应，曲老夫人很是满意。
原本就是要给曲蕊和景王制造独处的机会，让曲然留在这里做什么？
所以曲然离开之后，曲老夫人也跟着去了小厨房，并且眼神示意佣人们都离开。
院子里，就只剩下了坐在桌边喝茶的景王，还有一脸娇羞的曲蕊。
她时不时的偷眼看着景王，只觉得面前的男人丰神俊朗，俊美无俦，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有着一种贵不可言的感觉。
面对这样出色的人，她的一颗心砰砰乱跳个不停。
偏偏他一句话都不说，让她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眼睛四顾之间，想到了昨天曲老夫人和昌平伯夫人对她的教导。
她一脸笑容的看向景王说道，“王爷，我新学了一首曲子，谈给你听吧？”
说话间，她已经做到了凳子上，将自己的琵琶抱了起来，架势做了个十成十。
说是新学的，但是天知道这首曲子她学了多久。
在曲老夫人和昌平伯夫人开始设计曲靖安之后，又练了多少次。
此时此刻，她很有信心，能让景王感受到惊艳！
一曲“十面埋伏”中从缓到急，从静到闹，直到嘈嘈切切、好似让人听到那战场的兵器铿锵之声。
曲蕊自觉发挥极好，就在她准备当心划下，来一个完美的收场时，却不见景王的手微微一动，一粒细小的石子破空而出，将琵琶上的一根弦直接打断！
断了弦的琵琶还怎么能谈得出好曲子？
何况是最后的争鸣之声？
曲蕊的手根本把控不住，最后一声原本极其高亢悲壮的声音，却变得无比的嘶哑艰涩。
她的眼睛蓦地睁大了几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没有想到自己练了许久的曲子，怎么会在景王面前演奏的时候，出现这样的情况。
在她还没有回神的时候，景王就淡声说道，“新学的不够纯熟，就不要拿出来卖弄了。”
一句话说的曲蕊更加的窘迫。
这哪里是新学的？明明是她努力学了许久的，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在她手足无措之间，一直注意着这边情况的曲老夫人，冷眼看向了揉弄面团的曲然，“你说，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曲然“啊”了一声，然后一脸无可奈何的说道，“祖母之所以今天才将这些东西搬来，不就是怕我动手脚吗？
自从这些东西进了芳华苑，祖母就来了，我哪里有动手脚的机会？何况方才堂姐弹奏的时候，我在做什么，祖母不会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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