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酒？
男人往两边看一眼，见周围没人注意这里，便顺手把钱塞进口袋里，笑道:“姑娘，这不是哥哥故意找你麻烦，是规矩就摆在那儿。”
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看你这张字帖的时间是一个月以前，一个月过去了，你们还没找到人，看来难度不小。”
男人掏掏耳朵，“那可不。就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离都城这么远，那些个能上学能读书就算没去都城，家里有条件有能力的也都送到虞城去了。谁愿意留在这个地方？”
人往高处走，这不挺正常吗？
余溪看他，“要不你替我引荐引荐？我虽然不是什么大文豪，但也算读过几年书，字认得不少。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教小孩子的。”
男人打量了余溪一眼，穿着打扮很素净，一看就是个普通人家。时下，坞城能读书上学的女子非富即贵，如此才有财力供小姐们上学。
至于普通人家的女子，哪个不是到了年纪就嫁人生娃的，普通女子读书上学，这不是扯吗？
男人心里是一点也不愿意引荐，可吃人的嘴短，也不能像一开始那样把姑娘打发了，不然，那他可太缺德了。
男人想了想，忽悠道:
“姑娘，你真的会识字？”
真的会读书写字？
余溪眨眨眼，笑了笑:“这是自然。”
她虽然不是什么学霸，但是也算接受过十二年义务教育，上了四年大学。以她的知识储备，当个初中及以下年龄的学生应该是可以的。
“大哥，那我先要去见见谁呢？你放心，你只要带我去见负责这件事情的人，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不管成功与否，我都不会怪罪你的。”
啊？
经余溪这么一说，男人更加犹豫，不忍心起来，“姑娘，不是我不愿意带你去见我们先生，而这几日咱们先生不在书院里。”
“那他去哪里了？”
“他去了虞城，见学生去了。”
“那他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男人眼睛飘向左边，“大约五天以后。”
五天以后？
余溪想了想，她也不着急，这五天就用来了解了解这里的教育就好了。
“没关系，我可以等他。到时候，我再来找你。你还在这里的，对吧？”
“在在在，我在的。”男人心虚地点点头，目送余溪走远，忽然被人喊一声，吓了一跳。
“谁啊！没见我正在做事吗？这是要吓死我吗？”男人看着身后的小白脸似的男人，破口大骂。
那人眨眨眼，看着男人:“阿坚，你不认得我了？”
认得？
他又不是神仙，怎能人人都认得！
男人想要再次发火，忽然听见一名披着面纱的女子从对面马车走下来，训斥了一声小白脸男人。
阿坚这才反应过来，眼前人不是什么男人，而是一名赵家小姐的侍女，海棠，而披着面纱的女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坞城才女。
“阿坚见过小姐。”
“小姐，我就吓了阿坚一下，他竟然把我骂了一顿。”
女扮男装的女孩乖乖地站到盖着面纱女子的身后，悄悄地冲阿坚吐了下舌头。
“你啊你。”面纱女子用手指轻轻点了下侍女的鼻子，转而朝阿坚温柔笑道:“我见你在此处风口坐得久了一些，顺带给你捎了一些热食。芬儿，把东西给阿坚。”
什么？
阿坚受宠若惊地接过芬儿给的东西，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小姐，阿坚身份卑微，怎能收下小姐给的东西呢？”
面纱女子淡淡笑了笑，讲起话来不急不缓，仿佛有种让人不自觉平静下来的感觉:“我一女子来书院读书，多有不便之处，多亏你的帮忙才如此顺利。”
“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呢？这一切都是阿坚应该的。”阿坚想把手里的东西送回去，面纱女子缓缓道:“你就收下吧。你若是不收下此物，日后我就不敢再麻烦你了。”
阿坚听小姐这么说，只好硬着头皮收下东西，表面上有些难为情，实则心里感动地想哭。
面纱女子和贴身侍女送完东西，便坐上马车离开了。
阿坚坐在角落里，吃着热腾腾的热食，狂掉眼泪。
余溪在街上稍微逛了一阵，觉得无聊，又不想这么早回到程家，便索性买了一些东西，包括吃的、用的以及要用的书籍，提着东西往余家走去。
她回余家的路上碰见村子的人，这一次，大家喊的不是余溪，而是新娘子。
余溪带着异样的心情回到余家大院门口。
在门外玩泥巴的月儿看见余溪，高兴地丢开手里的东西，扑到余溪身上去:“小姨，你回来啦。”
余溪感觉月儿又长大一些，身子也更加笨重了。她扑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差点摔倒。
月儿扑在余溪肩头，委屈巴巴地说道:“小姨，月儿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你都不来看我。小姨是不是有了小姨夫，你就不要我了。”
余溪听着月儿的带着哭声的语气，内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柔和:“怎么会呢？”
“哼，你骗人，你骗人。”
“月儿，你在跟谁说话？”
在屋子里忙碌的余田走出来，看见余溪的一刹那，惊道:“你怎么回来了啊？怎么不知会一声呢？我也好有个准备啊。”
“我回自己的家，想回就回，还要提前通知你吗？”
余田见余溪又闹起小脾气，宠溺地笑了笑:“好好好，这是你的家，你想回就回。就冲你这个脾气，谁还能拦着你回家不成？快进屋子去吧，路上冷不冷？怎么还带东西过来啊？”
“顺路买的。”
余溪进门前，往里面看了看。
余田知道她看的是余老头，“你还怕他啊？”
怕？
“谁说我怕他了？我就是怕他唠叨嘛？”
余溪走进屋子，正低着头做事的老头子抬起来，看见余溪，先是怔了怔，跟着揉揉眼睛，揉完眼睛又眨了眨。
余溪不禁好笑，上前一步说他:“活的，你眼睛没有花！”
没花？
这声音？
这语气？
不是余溪那臭丫头还能是谁？
“没大没小的，真没规矩。”余老头先是严肃地瞪一眼余溪，装不下去的时候，嘴角忍不住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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