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风屿想了一路，为什么听到郑懿行管裘昭昭叫师姐的时候心里会觉得别扭。
思考了很久，听着郑懿行一口一个“师姐”喊得亲昵，眉头越皱越紧。
他终于明白了问题所在。几天之前郑懿行还是“郑老”，他对他还是十分尊敬的，郑老说话也是中气十足，充满了威严。
可裘昭昭出现之后，他也选择了变成年轻人的样子，对裘昭昭的依赖也逐渐显现出来。
郑老叫她师姐的话，柏风屿觉得自己也这么叫实在是太离谱了。郑老曾对他说过，他是云剑仙门某位长老的师尊，柏风屿算了算，他应当是要叫裘昭昭师祖的。
酝酿了很久，他终于一声“师祖”叫了出来。
裘昭昭差点摔倒在沙滩上。
柏风屿的反应很快，轻轻拉住了她的胳膊，等她站稳后，才松开手。
潮水一上一下，潮水和沙滩交界的地方，泛着蓝莹莹的光。不少第一次来的修士三三两两地在沙滩上溜达着，他们也没指望在拍卖会上买些什么，主要是来看个热闹。
裘昭昭想给他两拳，但旁边人来人往的，她没好意思动手，咬着牙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柏风屿怂了，赶紧把刚刚的想法解释给了裘昭昭，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师祖的修为远在我之上，我不配做师祖的师弟。”
“那你配什么？”裘昭昭向前一步，柏风屿往后一退，海浪没过了他的脚踝，湿乎乎的，有些难受，但他没有吭声。裘昭昭瞥到了，拽着他的衣服，把他扯离了沙滩，扯到了人比较少的石头路上，捏了个决给他弄干了鞋。
柏风屿脸一红：“谢谢……”
最后也没憋出来是“师姐”还是“师祖”。
他这态度让裘昭昭有些烦躁，明知道这不是他的问题，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想起从前种种，她还是有些难过。
在他刺那一剑之前，她很确定，他知道自己是林间月，并且亲了她一口，可现在，他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居然还叫她师祖……
真是气死个人。
像是赌气一般，裘昭昭拽着他的领子，强迫他低下头弯着腰和自己对视：“不想做我师弟？那好啊，做我的道侣如何？我身边正缺个小白脸呢。”
柏风屿的脸更红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路边灯火熠熠，裘昭昭能看见他的耳朵脖子都是红色的，有点可爱，她也没再为难他，道：“我开玩笑的，也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一路无话，裘昭昭也很快就回房间休息了。
一直到拍卖会开始，都没见柏风屿从房间里出来，只在房门口挂了个勿扰的牌子。裘昭昭放出神识，知道柏风屿在房间内修炼，便也没去打扰他，和郑懿行结伴往拍卖会去了。
这拍卖会和别处也没什么不同，郑懿行的令牌可能换一个普通包厢。
桌子上放着点心茶水，以及一个记录着今晚拍品的小册子。
方衍草排在第三个，起拍价五百枚中品灵石，并不算贵，放在这一堆东西里面看起来十分的不起眼。
毕竟这东西也没什么大作用，不过是个锦上添花的辅助罢了，谁花钱买这个啊。
果然，除了裘昭昭之外，就只有一个人和她稍稍争了一下，便也放弃了，她只用了七百中品灵石就把方衍草拿到手了。
方衍草被侍者送了过来，裘昭昭接过，放进储物吊坠里，轻轻看了郑懿行一眼。郑懿行端坐在一旁，眼神清澈。
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现在还没疯。
郑懿行这吊人练出了能让人强行突破的药，当时师门历练的时候或许并不是因为什么情报错误，而是郑懿行在试药。
裘昭昭感受了一下这方衍草的灵力，可以说是十分熟悉，她很确定就是这玩意扩大了郑懿行丹药的药效和范围，渡劫中的自己才中招了。
算了算日子，那群去历练的弟子也该回来了，等拍卖会结束，回云剑仙门再下结论也不迟。
不过说起来，若是郑懿行买不起方衍草，那上一次他的方衍草是怎么来的？难不成是这次和她抬价的那人送的？
裘昭昭靠在垫着软垫的椅子上，隔着加了禁制的纱往场内望去，一个炼丹炉正拍得热火朝天。这炼丹炉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炉内却存着一朵凤凰火。
郑懿行依旧坐的端端正正，但那眼神看起来却像去街上游玩，想买零嘴又不敢开口的孩子。
裘昭昭也不惯着他，点心吃完了，又要了一盘，一边看热闹一边吃着。
“所以，你的钱到底去哪了？”凤凰火还在拍卖，裘昭昭一只手拿着点心，一只手捏着从储物吊坠里拿出来的方衍草，漫不经心地问道。
包厢内本来就有禁制，裘昭昭又加了两层。郑懿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若是不说，师姐便不把它给我吗？”
“那倒也不是。”裘昭昭把这根看起来其貌不扬的草又收了起来，“就是好奇问问，我总觉得师弟有什么事在瞒着我，我挺难过的。”
嘴上说着难过，面上却懒得装什么悲痛欲绝，郑懿行不懂裘昭昭在想什么，但他知道他惹师姐生气了，赶忙道歉：“师姐，我…我暂时不能说，等时机成熟一定告诉你。”
“三千上品灵石！”
不知哪个包厢传来这么一声，所有人都安静了。明明刚刚才拍到一千五的上品灵石，这直接翻了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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