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娘正在外头同李妈妈商量饭菜要做什么，恍惚里头听见程瑜琛的叫声，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问李妈妈，李妈妈摇头说不曾听到。
她定了定神儿，心里有点担心。
若是换了从前，她是断不会如此的，程瑜琛若是有事叫她，只管大声喊她就是了。可现在有了孩子，耳朵里头总是听见孩子在喊娘，一声声的，就将她的心给牵扯起来了。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程瑜琛是她的相公，同时也是程老夫人的儿子，她想，若是她到了程老夫人的年纪，也不会不惦记谨哥儿。
李妈妈看出她神色不属，递了个梯子：“夫人去歇歇吧，这站的时候也不短了。”
蜜娘点头：“也行。”
说完便回去了。她虽然怀着孕，却不是那些行动就要人扶的，自己仍旧麻利利索。
等进了屋，见程瑜琛果然坐在炕上，胸口起伏忒大，额头也有隐隐汗水，连忙倒了一杯茶给他：“怎么？刚才听到你叫声，做噩梦了？”
程瑜琛看见她，刚才还带了几丝睡意的眼神渐渐清明，先是眉梢挂了笑意，而后唇角微微勾了起来，接了茶喝了两口放到窗台上，才同她说话：“不是个噩梦。”
蜜娘便也笑了，去拿了帕子投水，再回来给他擦脸：“不是噩梦，难不成是个胎梦？”
她本是玩笑话，谁知程瑜琛竟点了点头：“也算是个胎梦，只是这梦着实……，跟真的一样，我也给吓着了。”
蜜娘笑：“那能说吗？还有梦能将程大人给吓着。我可是听说有关内的百姓，都在家里供奉程大将军的画像，说是要辟邪保平安的。”
程瑜琛接了帕子胡乱擦了两下，然后将她揽过来轻轻拧了一下：“不说也罢。还有，那些画像你有没有看过？我可是看过，上头将我画的五大三粗膀阔腰圆不说，还给我画了一圈络腮胡，就没一处像我的。我哪怕当面站过去，他们也认不出来。”
蜜娘哈哈大笑，再看程瑜琛，笑道：“你生的好，声音也好听。”说到这里，不免想起仍旧在闳县的齐玉娇来，心里既有点酸意吧，还又有些开心，情绪里一时酸溜溜的，像尚为全熟的桑葚，微透一点甜。
程瑜琛悄悄看了一眼她的肚子，道：“你同我再躺一会儿。”
“行，”她脱了鞋子，也上了炕，靠在迎枕上，过了会儿又问他：“真的，做了个什么梦？”
程瑜琛就道：“梦见你成了皇帝，然后，你将我召入内帷之中，说——”
他在这儿大喘气，蜜娘便伸出胳膊拐他，又好奇的问：“说什么？”
程瑜琛看她一眼，见她双眼亮晶晶的，跟梦中那个又美又飒的女帝的眉眼重合起来，弄得他心痒痒，咽了一口口水，道：“说你需要一个太子。”
蜜娘整个人不知道作何反应的看着他。
程瑜琛说完那话，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他就是这么梦的。
两个人无言的相对了约么一刻钟，他才发了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感叹：“幸亏你是个女子，若是个男人，这辈子我得打光棍不说，连孩子也没有了。”
蜜娘不是头一回听他表白，但这么着听着，脸上还是微热，不由的将头侧了过去。
程瑜琛看着她的侧颜，目光渐渐往下，从那紧紧的包裹的衣裳中描摹了一番她锁骨的形状，突然起身下床，将屋门从里头插上，外间关严实了不算，又将人抱到里间屋里，关了里间门，还放下了床帐。
蜜娘心里很煞风景的想提醒他上次夜明珠的事，但看他的样子，分明是馋极了的样子，不免又有些心软。或许是男女别有不同，她不似他这般重谷欠，但偶尔想他的时候，心头会热，也能体谅他的感觉了。
程瑜琛踢了鞋子上床，把床帐拢的严实，然后将她捞在怀里，从衣摆下头伸进去，摸着她的肚子道：“我听见梦中你跟我要个太子，就一下子醒了。”说实话，在梦中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做梦，那时不知道前事，不知道后事，就只当下被那种情绪支配着，简直就像真的成了个佞幸一样，而且，一点不好意思也没有，只有那种刺激，像被一排细细密密的针扎在背后，也像天灵盖被掀起来，总而言之，那瞬间的感觉令人有种死而无憾的冲动。
现在虽然醒了，但是他也没完全摆脱那种情绪。
他一下一下的蹭着她的脸颊，身体表现出来的意思不言而喻。
蜜娘却又有点犹豫了，直白的说：“这会儿不行。”白天，而且随时都有人来，若是给大家知道了，那谨哥儿脸上也不好看啊。不能给儿子丢人。
程瑜琛道：“我知道。我就是想你了。好蜜娘，让相公亲亲吧，心肝都痛了。”一边说着甜言蜜语，一边亲亲她的嘴。
蜜娘道：“那咱们出去说说话，我陪你走走，散散？”
程瑜琛委屈的掐她一记：“这是能散出来的吗？”
她投降：“那再说说你的梦。说起来，这个梦可真够惊悚的，以后千万别对旁人说了。”
要是叫人知道她在他的梦中成了皇帝，到真皇帝面前告一状，估计到时候他们俩要么从容受死，要么亡命天涯，这俩选项她都不喜欢，还是平平安安的活着最好。
程瑜琛比她的胆子大，“现在没有外人，要不咱们俩试试？你当皇帝，我来伺候伺候你？”
蜜娘害怕翻车：“还是算了，我也不稀罕那劳什子皇帝。”
“嗯，知道你不喜欢，你要是真当了皇帝，皇宫的御花园非得让你拔了都种上菜不可。”
蜜娘斜他：“你觉得我没有欣赏的眼光？”
“种菜挺好啊，小臣可没觉得种菜有什么不好的。而且，种菜后可以食用，比种花都强不知道多少倍呢！是吧，皇上？”
这回换蜜娘来拧他：“你还说。你胆子才是真的大。”她说着也笑了起来，靠在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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