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得皇上同意之后,在一个黄昏,香琬用一顶小轿将花束送出了宫去。
“奴婢拜别娘娘,此次前去佟府伺候,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娘娘一面,还望娘娘多多保重身子,奴婢就算身在宫外,也会为娘娘祈福。”
搀扶了跪拜在地的人站起身来,眼里含了殷切的热泪,“花束你蕙心兰质,迟早要成为国维身边的人,伺候了本宫这么久,本宫打心眼舍不得你,即将告别,你喊本宫一声姐姐就是。”
花束用帕子掩住眼泪含了一声,“姐姐,花束定不负姐姐众望,还请姐姐放心。”说罢转身上了轿子。
香琬和红罗、绣珠站定了,看着那顶小轿渐行渐远,辘辘远听,直到再听不到轮子碾压在地上的声音。
红罗低声劝了香琬几句,与绣珠一道扶了香琬回了景仁宫。
原本以为皇上只是说说而已,不想还真叫江公公挑选了新人手进来。
六位粉色宫装女子站在景仁宫的前院里,皆屏住气息,等待着香琬的筛选。
江公公一脸媚笑地在一旁陪着,拢着袖子,“花束姑娘去了佟府,皇上惦记嘉妃娘娘这里缺了人手,跟皇后娘娘提了一句,皇后娘娘立马就派了奴才给您找了人来,这几个都是新进宫里来的,学规矩学得很不错,手脚也利索,娘娘选一个最看得上眼的就是。”
香琬一溜看过去,一时倒看不出所以然来,模样也都还算周正,要说都留在外间伺候都可以。
思忖间,香琬注意到其中的一个小宫女刻意咳嗽了一两声,咳嗽罢还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偷眼望香琬一眼,香琬的视线瞬时因为这个有意为之的小动作落在了她身上。
那小宫女看香琬打量着她,忙主动从队伍中走出来,大大方方地朝着香琬屈膝行礼:“奴婢润芝参见嘉妃娘娘,奴婢可以扫地,端茶倒水,忙的时候可以也相帮着做饭,还可以陪娘娘说话解闷。”
不等香琬说话,她已开始了自我介绍,且口齿伶俐,第一次来景仁宫也丝毫不见生,香琬饶有兴趣地扫她一眼,“今年多大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十四岁了,上个月刚进宫,还未曾去过别宫伺候,能来伺候娘娘是奴婢的福分!”
轻轻一笑,“本宫可没说要留下你。”
“娘娘肯跟奴婢说这些话,奴婢已是千幸,如若能留下来伺候娘娘那就是万幸了!”
再看其他五人,皆是低了头,不敢多看香琬一眼,倒是眼前这一位,身份低微了些,说话却很有底气,莫名博得了香琬的好感。
“江公公,您带来的这个小宫女很机灵,就留她在本宫的景仁宫伺候吧,有劳公公了。”
“娘娘客气了,娘娘慧眼识珠,不是奴才吹嘘,润芝可是这里头最拔尖的呢!”
江公公知道皇上宠爱香琬,言语之间总多了一层谄媚,香琬对他的淡然一笑,随之嘱咐绣珠带了江公公去偏殿喝茶降暑,红罗则扶着香琬回了里间。
“娘娘似乎很喜欢润芝?不过这丫头今日的举动是否有些刻意了?”
香琬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说法,有些人的行为看着张扬,实则是内心的本真体现。
“不要轻易下结论,所谓人不可貌相,本宫看中她是因为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这样的人做起事来目的性很强,成事的概率大,不过考察她品行的事情,还需交由你来做,本宫才放心。润芝就先放在外间伺候吧,如若有什么行为不轨的地方,立即来告诉本宫,大不了日后差她做个粗使丫头就是了。”
红罗轻声应了,“娘娘的眼光向来精到,想必不会有错,奴婢多留个心眼看着她点就是。”
如此,景仁宫走了一个花束,又来了一位润芝,一进一出,虽有人员变动,但经由红罗的细心调度,景仁宫上下依旧井井有条。
这一天,众人皆准时前往坤宁宫向皇后请安。
恰逢辛太医在为皇后把了平安脉,皇上在一旁得知皇后腹中胎儿一切安好很是高兴,此时恬贵人正垂手站立在一旁伺候,皇上一时兴起,便叫恬贵人唱一支清爽的小曲儿来助兴。
恬贵人性子素来活泼,又爱好唱曲儿,而且又是皇上开了口的,自然不会拒绝,整了整裙摆,就走到众人之间,清了清嗓子,预备开唱。
就着青蕊的手喝下一碗药,皇后抬了抬手,示意她停下来,“皇上,恬贵人唱歌是好,不过唱得多了,臣妾也觉得腻了,不若让她换个花样吧,也好让肚子里的孩子跟着乐一乐。”
将手平叠着放在膝上,听到此话,香琬微微不舒服起来,虽说皇后是后宫之主,这孩子且不论男女,将来出生之后一定尊贵不已,恬贵人又是这宫里位分最低的,纵然如此,皇后用这种语调,分明就是将恬贵人当成了一种取乐工具,只是不知这话落在其他人耳朵里,会作何感想。
对面的宁贵妃大抵同样有这种感觉,不动声色地与香琬交换了一个眼神。
面对皇后作难,恬贵人一时没了主意,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斟酌出主意来,“嫔妾在家时学得最多的就是唱歌,着实没有什么其他的花样,不过在大半年前纳喇小姐入宫来,教了嫔妾一段时间琵琶,后来嫔妾又跟宫里师傅学着弹了一段时间,那嫔妾就为皇后娘娘弹奏一曲《春江花月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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