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吴克用如约登门。
这时沈君珏午睡才起，她歪靠在榻上，一手支着脑袋，略有些睡眼惺忪。
“给殿下请安。”吴克用行礼。
“起来吧。”沈君珏动也不动，声音有些慵懒，“你挺准时，今天刚好是第三天。”
吴克用站起身，拱了拱手，“殿下吩咐的任务，属下不敢怠慢，经过三天的追查，已查到一定的线索。”
“哦？”沈君珏立马坐直身子，“线索是什么快说。”
吴克用低垂着脑袋，左右看了看，说道，“殿下，此事事关重大，属下只能说给殿下一人听，这也是为了殿下着想。”
房间里的人不多，就顾亦珏和沈缘，连个多余的伺候的人都没有。
沈君珏神色不动，“但说无妨。”
沈缘和顾亦珏都是自己人，即便他们听到，这也没什么。
吴克用依旧垂首弓腰，一言不发。
只要这屋中还有其他人，他绝不会透露半个字。
气氛一时僵直，顾亦珏站起身，对着沈君珏说道，“在屋中待的久了，有些气闷，我和沈缘出去活动活动。”
他知道，京城中有些事是上不了台面的。
顾亦珏带着沈缘出了屋子，给沈君珏解围。
屋门关上，沈君珏靠了回去，神情慵懒，“说吧，有何重要的事一定要单独说给我听。”
吴克用直起腰，拱了拱手，“殿下，经仔细查证，确实有了与死士相关的线索，目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杜家，但可惜的是，他们手脚很干净，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死士出自杜家。”
“杜家？”沈君珏猛地坐直，“高山王那个杜家？杜慎言那个杜家？”
吴克用颔首。
沈君珏长长呼出一口气，慢慢靠回去，高高皱起的细眉下，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又皆为意料之中。
还真的跟她的猜测一样，这件事是杜家干的。
他们为何要这么做，子予招他们惹他们了？
“既然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定罪，你确定这次刺杀是杜家谋划，死士乃杜家豢养？”
吴克用神色一正，重重颔首，语气十分笃定，“回殿下，属下有九成九的把握确定，此次刺杀是杜家谋划，死士乃杜家豢养，万事皆有不确定的一面，属下这里余下的唯一一点不确定，是因为没有亲眼看着死士进杜家的门。”
沈君珏听了，不说话了，她一手搭在桌案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她不知道杜家为何要这么做，但背后的原因已经不重要了，缘由如何都不会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沈君珏抿抿唇，说道，“好了，我知道了，此事不要再查，接下来我自有打算。”
再查下去，说不定真会揪出子予的身份。
她不希望皇兄辛辛苦苦隐瞒十数年的秘密就此暴露。
吴克用颔首，“是，不过，还有件事，属下在调查的过程中，还遇到一路人马也在调查死士的来历，不过对方很隐秘，属下没法探知对方的身份。”
“还有一路人马？”沈君珏压下眉头，会不会是二皇兄也在调查。
说起来，皇兄出城三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正是。”吴克用回答，“而且对方使用的手段，一点不比南卫使用的手段弱，可以说二者不分伯仲。”
南卫是由北虞朝廷创立，国内顶尖的情报机构，能拥有与南卫比肩的手段，说明对方来历不小。
沈君珏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觉得，对方查到真相了吗？”
在乎子予的死，身份不低的，应该只有皇兄了，她不确定是二皇兄亲自出手，还是有太子皇兄帮他。
吴克用缓了缓语气，“对方的手段不比南卫差，且能一边隐瞒身份一边打探消息，属下觉得，对方应该查到了。”
南卫已经找到了线索，对方的手段本事不比南卫差，肯定有所收获。
就是对方到底查到了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
吴克用见沈君珏半天不说话，又问了一句，“殿下，要不要查一查对方的底细？”
沈君珏觉得头疼，她抬起手轻柔太阳穴，“好了，不必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事关重大且关乎皇室脸面，我不希望事情闹大，也不希望多余的人知晓，若他人问起，你就说对方手脚太利落，进展困难，皇后问起仍旧这么说。”
她担心对面是太子皇兄和二皇兄联手调查，若是南卫介入，难保不会把太子皇兄查出来。
太子皇兄一直不喜欢杜家，这次趁机插一脚也不是没可能。
吴克用不明白沈君珏的想法，但还是点头应道，“是，属下明白。”
主子怎么吩咐，他怎么做就是了。
沈君珏抬起头，发现吴克用站着没动，似乎没打算离开，“还有什么事？”
犹犹豫豫的，可不像她认识的吴克用。
即便屋子没有人，吴克用还是左右张望一番，还冲着门口看了一眼，才拱了拱手，压低声音说道，“殿下，接下来这件事是南卫里的一件私事，且也不归三营管辖，但事关殿下，属下这才斗胆相告。”
沈君珏讶异，和她有关，“说来听听。”
莫不是南卫在暗查她？
她是皇族的人，有什么好查的。
吴克用抿了抿唇，似做了好一番心里建设，才将话说出口，“在调查刺客之事时，属下无意中探听到，一营方统领和指挥使似乎在暗中调查与顾少将军有关的事？”
“顾亦珏？”沈君珏大惊，“他们查顾亦珏什么？”
查她和顾亦珏的关系？还是另有所图？
吴克用微皱着眉，“具体的属下不清楚，只能从他们的手段和方式推测，他们在查的事与江州有关。”
“江州……”沈君珏嗤笑一声，“他们不是打着查顾亦珏的名义查本公主？”
江州有什么好查的，除了她被杨老大带走两天天没见着顾亦珏之外，其他时候她一直跟顾亦珏待在一起。
吴克用垂下头，又说道，“最近，顾少将军和燕王府已经被南卫的人盯上了，殿下可以适当提醒一下顾少将军，但不要引起南卫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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