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米粉店出来，赵康成看着陆封，欲言又止。
陆封没有抬头，却说道：“有话直说！”
赵康成诧异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有话想说！”
“你脸上全写着！”陆封淡淡的说，他这个老同学，三十好几的人，还在科研所做副科，但心思单纯，什么都写在脸上。
赵康成：“……”
明明是陆封这家伙太腹黑，不止腹黑，还狠。
不对，陆封都没抬头，怎么能看到他的表情。
赵康成还是忍不住说道：“陆封，你是不是，对顾余年有意思！你喜欢人家小姑娘，是不！”
“不过也是，你也老大不小，是要娶媳妇。不过她还小，她……”
“打住！”陆封制止。
没想到赵康成竟然想跟他说这些话。
赵康成心里憋着一股子气，“以前是我眼瞎，不知道顾余年这么优秀。但……你们俩年龄相差太大了。”
陆封说道：“我知道！”
“我也没打算结婚！”
“人家小姑娘前途无量，我何必去横叉一脚！”
赵康成说道：“那你怎么对她这么好！”
“欣赏她！”陆封脱口而出。
赵康成可就更急了，“你这还对人家没意思！我跟你说，男女感情，就是从相互欣赏开始。”
陆封淡淡的看了赵康成一眼，“我把她当一个潜力极高的后辈。”
“你这脑子，一天到晚想什么龌龊的思想。”
“她很年轻，也很优秀。未来没有任何界限，哪怕将来不是走物理这条路，我也希望她的名字能让世界记住！”
赵康成震惊，没想到陆封对顾余年的评价这么高。
那不是，要拿到若贝尔奖，才能把名字刻在世界上。
若贝尔奖，是整个世界至高的奖项。
但华夏国弱，这个奖项成立了两百多年，华夏也建国了几十年，却没有一个人拿到那个奖。
老师曾经有望拿到。
但老师回国了，那些人威逼利诱，告诉老师，只要老师不回华夏，这个奖，就一定是老师的。但老师，仍旧回国了。
然后他们又告诉陆封，只要陆封留在德国，不出十年，陆封就能拿到这个奖，甚至是整个世界历史上，第一个不超过三十岁拿到这个奖项的人。
但陆封，也回国了。
从来都没有人知道，老师和陆封当初是经受了怎样的磨难才回到国内。但讽刺的是，老师回国后，就因为那个特殊年代，被下放到农村，被关牛棚，甚至听闻每周都会被拉出来挂上右派的牌子游街，被泼搜水，被砸鸡蛋。忍饥挨饿，甚至原本是精密精密仪器的手，因为劳动变形，再也操作不了精密的仪器。
当熬过那个艰苦的年代，老师精力衰竭，惋惜的离开人事。
甚至，那时候还有人说，要不是老师过早的离开人事。华夏早就把原子弹造出来。也不会因为技术问题，在造原子弹的岁月里，牺牲那么多人。
这些秘辛，也只有他们这些做技术的国家骨干才知道。
而继承老师的技术，甚至超过老师的陆封，也没好到那里去，回国的时候被围堵，搭上两条腿。回国后却因为身份问题被关押。
当被平反的时候，骨瘦如柴，落寞的回到偏僻的桂花村，除了他之外，从未与任何人接触。
万幸，人还活着。
万幸，经过十年的休养，陆封愿意出山。
哪怕，只是给小小的青源县人民子弟厂制造一个对陆封来说微不足道的机器。
赵康成心里难受。
每次想到这些，连眼眶都红了。
这个时候，却听到身后隐隐有声音在叫陆封。
顾余年从后面追上来，小脸因为跑了一阵的原因，染上红晕。
顾余年从兜里拿出两张纸递给陆封。
“大叔，你能帮我把这两张纸上的机器造出来吗？”
“不是什么特别需要技术的机器！”
“就是……我想用这两个机器来做米粉。如果这两个机器造出来，我就能节省太多人力！”
陆封打开两张纸。
其中一张，旁边有娟秀的文字说明。
叫打磨机，可以用这个机器打米浆。当然也可以磨大量的豆浆等等。
第二个机器，叫做蒸格。四周用玻璃围起来的空间。中间全都是蒸盘，可以蒸任何东西。
而这个机器用电加热，玻璃壁上有管子装水循环。那些管子里的水，是沸水。
陆封只看了一眼，就把纸重新折起来，回答道：“好！”
“这两个机器非常实用。如果放到食品厂，效率会更高！”
“你的这两个机器，可以卖出来吗？”
顾余年点点头，“我自己只需要两台打磨机，以及四台蒸格，这两样机器，都可以批量，以及扩大化。如果食品厂级别的话，只需要加大这两个机器的体积。”
“不过，其实并没有这么容易。里面的构造压力之类的数据，我没有。”
“这个交给赵康成计算就可以！”陆封认真的说。
“这两个机器，我建议卖给科研所，不要卖给任何一个厂独有！”
毕竟，这种机器的利润，其实在于民用。
试想一下，如果，用这个机器代替石磨，进入小型家庭……
但，这些也只是想象。陆封自己也清楚不可能。
制造这样一台机器的成本非常高，百分之九十九的家庭，都买不起。
陆封根本就没说出来，但顾余年却知道，未来，三十年后，这种小型家用机器，就能走进家家户户，但也不是所有人家都会去买。
她说道：“我知道，但这种小型加工机器，适合超市购买。城里人想自己做个豆腐什么的，总不会为了一锅豆腐去买这样的机器。也用不着为了打十几斤的黄豆，去粮站排队。一个副食店，就能满足附近所有居民的需求。”
所以，卖给科研所，由科研所牵头生产，然后在全国铺货，这才是利润最大化。
没想到，陆封一个八零年代的人，思维竟然如此活络。顾余年心里暗想。
好康成暗暗心惊，但还是忍不住说道：“陆封，你可不能直接答应顾余年。咱们谁都不知道这玩意，能不能挣钱，万一……”
“没有万一！”陆封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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