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荭在一定意义上是一个非常果干的人。
她既然下了决定，就不会再犹豫下去。
九阿哥的事情，她未尝不知道是个无望的事情，就算有机会她也不会去做。
若是一直留在京城，还不如出去走一走。
香蒲虽然舍不得，但见香荭在说出去后，眉眼间的阴郁明显消散许多，到嘴边的劝慰就又咽了回去，只是笑容多少还有些勉强：“没想到我们两个人终究要分别。”
一个在江南，一个去广州。
虽都是富饶的地方，但以后想再见面却是困难重重。
而原本若是在京城的话，只要她有回京的一天，再碰面还是容易的。
“我陪去你去找福晋？”
香荭摇头：“你现在哪里走得开，再说了，福晋待我如何我也是明白。你放心就是了。”虽说和香蒲相比多少有些不一样，但也就那点轻微。
本来人与人之间就不可能做到绝对的公平。
香荭也知道自己，福晋待她已经够好了。
“那行吧，我回去也准备准备。”香荭是下个月出嫁，香蒲当然也准备好要添妆的东西，不过既然香荭也要离开京城，就得变一变了。
比起其他，香蒲更愿意给点实际的。
想来其他人那边，知道了，也会稍作变动。
香蒲当下不耽搁，出去找了红玳几个人说起这件事情。
香荭是直接到了云澜面前说起这件事情。
四阿哥也在场。
他放下茶杯，神色微动。
“你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云澜有些着急，刚才香荭在外面她是知道的，可总不能因为对方就拦着四阿哥说出九阿哥的话吧，这就不对了。可没想到香荭出去一遭，竟然跟自己说要出京去？
“奴婢想替福晋出去走走看看。香蒲去了江南，奴婢就去广州，到时候路线不同，也能经过不少城镇，这比只看地方志应该生动许多。”
云澜微微皱眉，看着香荭跪在面前的样子，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真想去广州？”四阿哥拍了拍云澜，开口说道。
香荭点点头，又跪下磕了个响头。
“奴婢让福晋担心了。”
云澜心中不忍，撇开头。
四阿哥见状叹了一口气，要说心里面，他是不高兴的。
他不喜欢这些下人占据小福晋太多的心思，让小福晋忧愁烦恼。
可这香荭的事情，的确是个麻烦，除非小福晋从此以后不再管。就是老九那边，这个弟弟，上一辈子虽说是个死敌，可这一世不同。
亲弟弟同一个丫鬟，孰轻孰重，实在太过明显。
从来没有听说亲弟弟为了一个丫鬟，还要避讳着不能来府里。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
长久下去，就会出问题了。
这问题还不仅仅只是在老九那边，就是在下人这一头，就怕因此让一些人滋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奴才就是奴才，怎么能和主子去比？
四阿哥想得清明。
老实说，香荭这事，太好解决了。
但就为了小福晋高兴，他不得不退步。
就是给香荭挑的对象，说普通但又那里普通了，不过是为了稳住香荭罢了。
本来还想着会因此埋没了这个人。
如今看来……不管是为什么有这个想法。
既然想通了，那就再好不过。
广州那个地方，四阿哥自然有自己的人，但更多一些，他也不在意。
而且香荭过去，是在明处，有些事情就可以交代她来办。
四阿哥点头说道：“年后再说吧。”
香荭答应一声，告辞着离开。
她知道爷这样说，有八成是愿意了，剩下的那点应该是顾虑福晋。
但福晋……香荭虽觉得这样的想法不好。可福晋最后还是会答应的，毕竟她从不曾因为自己和香蒲是丫鬟而不把她们放在心上。
甚至好几次惹得爷都不高兴了。
别看四爷不说，香荭和香蒲有怎么可能没有发现那猛然的几次变化呢。
知道爷看重福晋，她们是真的高兴。
这也是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愿意离开京城。
“你就为了个丫鬟伤心难过，我倒不知道有什么留下她们的必要了。”要不是小福晋身边的确离不开人，四阿哥真想把人都送走。
“爷真是……”云澜嗔了四阿哥一眼，身子却轻轻地靠在四阿哥的肩膀上，闷闷地说道：“没什么，好歹伺候了我这么多年，突然就要离开了。说是去南方，也不知道再见面是什么时候。”人有旦夕祸福，就是有没有下一次见面都难说。不过算了，香荭难得有了自己的选择，愿意走出去看看。
她也不能把人强制留下来。
“那就不让她们离开。”四阿哥哼了一声。
“不是定下了吗？”云澜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说得好听，可香蒲不还是急急忙忙出嫁了。不过好歹四阿哥愿意哄着自己，她心里还是受用的。“算了吧，我就是有些舍不得。但爷不是说了嘛，儿女长大了也要嫁娶，何况是几个丫鬟呢，难不成真让她们在自己身边呆一辈子。”
“这样的事情，我还做不出来。”
“特别是自己如今过得幸福圆满的时候……”
四阿哥听到最后一句话，嘴角微微翘起，语气却是平直地说道：“既然这样，就年后安排他们过去吧。”又问云澜现在生身边的人手够不够用。
云澜点头：“四季那丫鬟已经慢慢上手了，就是来年生了孩子，也不急在一时。就是奶嬷嬷的事情，这一次还是地劳烦爷了。”
她还是担心这一次依然没有什么奶水。
况且奶嬷嬷也是极为容易出事的一环。
四阿哥嗯了一声。
如今不比正音那个时候，这么多年布置下来，他能调动的人也越发多了起来。
福晋再孕是他早就在筹划的，有关奶嬷嬷这些，自然不可能没有准备。
“你放心。”四阿哥说道。
云澜点头。
第二天的时候，叫来香荭，直接说了四阿哥的意思。
看香荭惊讶的表情，忍不住笑道：“你以为爷会故意等到年后才说？”
香荭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还真是她想多了。
爷日理万机的，哪可能为了这点事情，和她一个丫鬟刷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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