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身后传来十四阿哥的声音，四阿哥脚步未歇，直接钻进殿内。
梁九功看着四阿哥的背影，转过身来远远地朝德妃福了福身子，似乎走得着急了，德妃整个人都搭在十四阿哥的身上。可十四阿哥身量未长，两个人就走得有些磕磕绊绊了。
德妃这是着急了。
梁九功暗道，碰上这么一茬的事情，也是该着急。
不过是入宫在永和宫耽搁了片刻，有关发生在那个胡同口的事情，已经被人送到御案前面。
康熙看着四阿哥行礼，要不是老四当时请太医的动作并没有瞒着人，这个儿子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苦主，他都以为老四这是故意借机生事。
但想想也不对，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要没有这些臭事，还能有人寻着味道过去？
“皇阿玛。”四阿哥跪下请安。
康熙摆手：“到底是怎么个回事，怎么会查到那里过去？”
从康熙的语气里看不出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但四阿哥还算了解这个君父，怕是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借此平衡朝政上的一些势力。
当时看到的人不少，想要瞒肯定是瞒不住的。
因着四阿哥的授意，基本上到了哪敢地方的人，都知道这么一个丑闻，哪怕康熙不动他们，也会有其他人借机生事。为朝堂效力的官员数不胜数，可真正在塔尖的就那么一些人，拉下去一个人，自然就有机会把自己的人推上去。
这一点，皇阿玛必然也是清楚的。
四阿哥先说了造化的异样以及自己的怀疑，随后查到府里面的一些事情。
“那丫鬟的弟弟找到了？”康熙目光闪烁。
四阿哥点头：“儿臣让人带着在宫外等候。”
康熙点头，他倒不是要见这个人，要是一点事情都要亲自接见，他这个皇帝也不用做其他事情了。
“造化是条狗？”
四阿哥点头：“儿臣想着能被皇阿玛作为赏赐，也是他们前世修来的福气，才能得到这么一场造化。”
“却是没想到……不过，也的确是它的造化。”康熙感慨道。
若非因为是康熙赏赐的狗，怕是在当时就被一脚踹死都说不定。
不过一想到老四在那个情况下，因为是自己赏赐过去的，连只狗也能容忍下去，心性倒是比其他人好一些。
到底没伤着人，康熙也不想自己的“赏赐”出事，否则他是要怪罪四阿哥还是另行再做赏赐都是个为难的选择。
德妃这个时候在门外求见。
梁九功出去把人请进来。
德妃一进殿内就先去头看康熙的神色，发现无果后又暗自气恼地瞪了四阿哥一眼。
“万岁爷，臣妾有罪。”德妃戚戚上前，跪在四阿哥旁边。
十四阿哥见状撇了撇嘴，正要说话，就被康熙瞪了一眼：“梁九功，送十四阿哥去偏殿休息。”
“十四爷，跟奴才走吧。”梁九功笑呵呵地上前。
事涉后妃，可能等一下还会见到德妃的一些丑态，不只是十四阿哥，就是他也是不合适见到的。
其实四阿哥同样如此，他也是德妃的亲生子。
只可惜当阿玛额娘的没想到，当儿子的也早就不在意了。
“朕知道，这事不怪你。”康熙把手边的折子丢到德妃面前。
德妃打开后有些尴尬，她以前不认汉字，但后来当了妃嫔，也开始学了一些，简单的是都认识了，但很显然这折子上的长篇大论，她认得不多。
只是德妃东拼西凑，还是看出部分内容，做妹夫给大舅子送妓/女不说，这兄长的放外室的宅子还是妹妹的陪嫁。
这是什么糊涂账？
德妃人在地上坐，只觉得天空甩来几个大巴掌，狠狠地打在脸上。
这件事传出去，就是康熙也容易被人非议。
皇帝是皇帝，可其实真说起来，也勉强算半个妹夫了，而德妃作为白启姐姐的身份更是如假包换。
“万岁爷……”德妃放好折子，看向康熙的时候泪眼婆娑，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请罪也请了，为弟弟妹妹求情？那也得分什么事情上。
这么没脸的事情，康熙也是不想闹大。
但处置肯定也要处置，否则堵不住那帮御史的嘴。
……
宋氏果然没多时就被宫里人带走，一起的还有秀儿。
相比宋氏的惶恐，秀儿是欢欣鼓舞地离开。
因为她能见到自己的弟弟。
云澜站在门口看着宫中侍卫离开后，对身旁的王嬷嬷说道：“这个秀儿也是可怜的。”原本一个挺可爱的姑娘，却活得没有自我。不过余光触及到王嬷嬷怜悯的眼神，或许在大部分眼里，觉得秀儿这样做不算对，但也没有错，毕竟作为女子护着唯一的兄弟实在应当。
“从前虽觉得男女无所谓，当然是男孩子更好。可这个世道，女子不易，就是公主又如何？还不是得守着陈规陋习，更甚至因为生来就有的身份地位，长大后却要承担更大的责任。”
四阿哥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坐在窗户边的小福晋。从宫里回来，他的心情实在不太好，出工前更是被那个女人指着骂畜生。
在德妃看来，当时四阿哥既然在场，知道这事和乌雅家有关，就应该想着法子掩饰起来，而不是捅到康熙面前。
至于这样的事情，现在这个年纪的四阿哥能不能做到，不被康熙发现。
德妃根本就不去想。
在出宫的路上，四阿哥迫切地想见一见小福晋，那是不说什么，坐在一起，他的一颗心也能安稳下来。
而情况的确如此。
屋子里的人似乎没有发现她的感慨之言被人偷听到，四阿哥侧着身子靠在门边，脑海中想着事。
想了很多……
四阿哥也想到了若不是弘晖，若是个格格，这个年纪成长起来，若是按照上一辈子的轨迹，他还只是个亲王。
这分量显然是不够的。
四阿哥看了屋里的云澜一眼，毫不拖沓地转身离开。
从他进宫后，粘杆处暗中也接手那个地方的查案，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结果。
四阿哥有一种预感，他离背后操控一系列事情的人，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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