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帕之上一块血色晕染开来,像极了幽冥界盛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如火如荼,至尊妖冶,不绝如缕。
那般潋滟的血色,美得不可言状,美得……令人窒息,却也似乎在隐隐昭示着什么。
只一瞬,林筱冉便收起了手中的锦帕,心中已然冷静了不少,冷眸看向半跪在地上的何安归。
朋友这种东西……对于她这种城府的人来说,还是不要找何安归这般智如妖的人了。
注定是假的……
光?呵!
人非草木,无光亦能活!
她……不过可有可无。
“何安归,本公主且问你,你如何知道那人就是我娘亲的?”
林筱冉称呼里明显的疏离让何安归心中隐隐作痛。
“我曾听过谷主夫人唤那女子阿浅。出谷后几番打听,也就能猜测到那女子是谁了。”
“阿浅……”
那是至亲至近的人才会唤的称呼……
谷主夫人……又是谁?
林筱冉的眸光一寸一寸地冰封着,毫无情感地看着何安归,仿佛方才那个难过伤心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你们之间是怎么传信的?进谷的路在哪里?”
近乎审问的态度让何安归也深深地明白,他这是在她本就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的心上又狠狠砍了一刀。
他的光……
他失去了永远捉住那抹光的机会……
甚至……永远失去了感受那光温暖的机会。
他该知道的。
他早就该知道的。
从他设法遇见她,令她救下自己开始,他就永远不可能拥有那道光。唯一值得庆幸和欣慰的是……至少他看到了这黑暗一生唯一的光,曾有过一段时间与心心念念的光只有咫尺之近。
但……也是不幸的。得之而失,才是最最要人性命的!若他从不曾遇见光,便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之中,在黑暗中游曳,便一辈子……不会向往光。
可偏偏,他遇见了,甚至曾经那么靠近过他的光!现在又突然失去,心中的不甘与贪念只会让他渐渐失掉他引以为傲的清明和理智。
何安归的手死死攥着林筱冉的衣角不肯松手,却也不敢以他那自认肮脏卑微的身躯去触碰林筱冉,只是卑微地俯着身:“没有回去的路。至少……我和上官煜都不知道。桃花谷有规定,谷中之人,未得准许不得擅自离谷。出谷之人未得准许亦不得擅自回谷。上官煜和我出谷皆是提前吃下迷药由谷主派人送出桃花谷的,所以我们并不知道出口在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至于消息……谷主会定期派信鹰来收的。我们是没法子联系上谷中之人的。我也曾派人跟随信鹰追去,结果……人没有等回来,反而等来了谷主的责罚。”
“所以也就是说……你对本公主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林筱冉纤长的玉手挑起何安归的下巴。明明是妩媚轻挑的动作。却硬生生被林筱冉做出了几分柔软的杀气。
柔软的杀气。
不忍心和理智交织着……
何安归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林筱冉,清明的眸子浮上了痴迷与茫然,两人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何安归不经意就抑制放缓了自己的呼吸。
“回答本公主。”林筱冉的手下徒然用力,痛得何安归瞬间恢复清醒,怅然若失地看着林筱冉。
“千里桃林的阵法和林内大大小小的杀阵不少,我能解。”
林筱冉幽幽然地看着何安归,默不作声。
“除了我,没有人能进入千里桃林解开阵法,便是上官煜也是不及我的。”
林筱冉默然偏过头去,面色淡冷:“好,留你一命。”
“江晋,带他走。”
“又是我啊……”江晋苦着脸认命地拎起何安归。
林筱冉漠然置之,直到江晋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
“主子,可要唤殷雪小姐或者揽月过来?”浮华担忧地看着林筱冉手中紧握的血帕。
“不必。”林筱冉淡淡地摇了摇头,“揽月的医术是我一手教的,我自己都没法子的毒,她更不可能解开。至于殷雪……她此次出来便是有重任在身,蛊族的背叛者殷朱她必须带回去,如今已经在去大燕的路上了。何况,我并不想让他们担心。这事,绝对保密!”
“是……”浮华怔了怔还是点点头。
“让孤狼分出一半的人去南阳和南蛮山岭相交处去搜,千里桃林呢……即便是何安归夸大了其词,那也少不到哪里去!查!查清楚!”
“浮华明白。”
吩咐完了所有的事情,林筱冉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疲惫地松懈了下来,随即眉头蹙起。
这副身子……真的是越来越差了……毒,还得快些解开。
“还有多久到帝都?”林筱冉闭上了眼,无力伏在桌上,也不顾脏乱。
“明日就要到了。”
“休息片刻,过会儿我们几个先行一步。”林筱冉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强提了几分精神,“下去准备吧。”
“是……”浮华点头应道,又随即迟疑地抬头看向林筱冉,“主子如今的身子……”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生死由天。能解最好,便是不能解又如何……”
“主子!”浮华大惊,冷漠的脸色出现了一条裂缝,“昨日还听江晋说殷雪小姐如今还在岳阳城并未北上,何不让殷雪小姐前来试试?”
毕竟……蛊毒残留的余毒虽不及蛊猛烈,但余毒也是不容小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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