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时念就起床了，她找出自己以前买的正装穿上，又化了一个淡妆，确定看不出任何憔悴的神色来，才提着包包出了门。
柳特助很快收到了保镖的信息：“夫人已经出门了，穿的是正装。”
柳特助纳闷，正装？难道是有试镜？
昨天接到保镖的消息说时念哭得眼睛都肿了，整个人看起来好像都没什么精气神的样子，柳特助立刻让人去查最近时念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时念的行踪柳特助一直都是掌握的，但他也没有窥探时念生活的想法，所以并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特助，夫人昨天参加了《朝歌》海选，郑秋导演和林晓优对夫人的表现都很满意，林晓优还在夫人离开后主动和她一起去吃了饭，但是夫人离开的时候脸色就很难看了。”
“从餐厅到夫人家里步行需要两个多小时，夫人是走回去的。”
“海选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发生吗？”柳特助问。
助理点点头：“有，夫人离开的时候，时欢的助理刘玲也去了不夜城大厦，我调了监控，刘玲和《朝歌》剧组的一位制片人看起来关系不错，两人交谈了没一会儿就分开了。”
柳特助身为宫墨寒的第一秘书，当然也知道时念和时欢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他摆手让助理先离开，沉吟片刻，还是选择先和宫墨寒说一声。
“宫总，夫人这两天的情绪不太好。”柳特助在心里斟酌了很多用词，最后还是选择平铺直叙，宫总最不喜欢的就是拐弯抹角以及漏掉重要信息。
“发生什么事情了？”宫墨寒问。
柳特助听不出宫墨寒的情绪，这也是正常的，要是宫墨寒的心情好坏那么容易被捕捉的话，想要巴结宫墨寒的人得再多一倍。
柳特助沉稳地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又补充了几句：“郑秋导演对夫人确实很满意，他还亲自和投资商谈了谈，再加上林晓优的加持，夫人得到这个角色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朝歌》剧组的制片人话语权很强，他圈内人脉广，如果夫人上了这个剧，又有可能会得罪他。”
柳特助也是在为时念考虑，就算宫家家大业大有地位有钱，可是也不可能护着时念的方方面面，尤其是她要在娱乐圈里发展，那是明刀子暗刀子最多的地方，如果得罪了人，到时候买单的还是时念本人。
宫墨寒想到了柳特助先前发来的消息，说时念为了准备这次海选，整整几天，没有离开家门一步，茶几上放着好几摞厚厚的文件，都是她查的资料。
时念很重视这个机会吧？
宫墨寒眼前莫名其妙地就浮现出时念之前在医院里偷偷摸摸一边喝汤一边看他的样子。
“你去和那位投资人聊一下。”宫墨寒道。
“好的，宫总。”柳特助也为时念感到开心，只要宫墨寒发话了，难道还有人会不给他面子吗？更别说时念本就演技好，也不存在强捧能力差的人一说。
宫墨寒挂掉电话，看看时间，想到柳特助说时念已经出门了，对这女人的活力又有了新的认知，前天才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今天就能精神奕奕地出门去找戏，除了真的热爱这一行，他找不到其他理由了。
等宫墨寒反应过来，他已经把电话拨出去了。
时念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有些不太想接。
她本就心情不好，真的不想再应付她发自内心不待见的人了，如果宫墨寒再骂她两句，她真的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
猛地想起上一次她没控制住脾气的后果，时念更颓丧了。
“喂，小叔。”
时念的情绪不怎么好，说话就没有那么大的活力，这没在宫墨寒的预料之中，他眉头微蹙，问道：“现在在做什么？”
“坐公交。”时念实事求是道。
宫墨寒被噎了一下，但是考虑到时念的心情，他也没发飙，反而又继续问：“要去哪里？”
时念想起之前宫墨寒说以宫家的名声和地位，是不允许一个当演员的女人嫁进来的，她手指扣了扣前排座椅上的广告纸，随口道：“去找工作啊，我不当演员了。”
宫墨寒呼吸一沉：“就因为一次海选失败？”
时念没说话。
宫墨寒语气更严厉了：“时念，你不是自称对演戏热爱如生命吗？要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一次失败就放弃了，这世界就是废物的世界了。”
被宫墨寒这么一说，时念心头火起，也顾不得对方是宫墨寒，而自己正在公交车上了，她气冲冲道：“对啊！我就是……”
话没说完，时念掐了自己一把，闭上眼睛片刻，急促地深呼吸两次，声音减小变缓，变得毫无波澜：“对，我就是废物啊，本职专业就做不好，所以我不做演员了，小叔之前不也说宫家不允许嫁进去的女人当演员吗？现在不是正合你意？”
时念这话听着还带了一丝丝隐隐的笑意，可宫墨寒就是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不应该这样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宫墨寒厉声问道。
有那么一瞬间，时念是想告诉宫墨寒的，因为宫墨寒说过，既然已经嫁进了宫家，那就是宫家的人，他会保护好她。
可是很快，时念就放弃了。
时念不打算主动提出和宫凌远离婚，但是她也没打算心安理得地享受宫家的一切。
她嫁给宫凌远，是为了还自己和时家的债。
“没发生什么，谢谢小叔的关心，我已经到面试公司了，再见。”时念生怕自己后悔，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她怔怔地看着窗外，如果，她是说如果，未来她能真的把自己当成宫家的一份子，是不是有一天可以求宫墨寒帮忙，把她母亲救出来呢？
时念苦笑，人最大的痛苦就来源于明知自己没有能力做一件事，可这件事又是你必须要做的。
宫氏大楼，柳特助的手机狂响，他赶忙接了起来，迎面而来的就是宫墨寒劈头盖脸的询问：“昨天晚上时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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