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骏马在草原上奔驰。
走出老远，站在帐篷前的老妇人还在挥手。
李信不敢回头，老妇人那渴望的眼神，让他有一种负疚感。
自己带走了她的期盼，会给她带来希望吗？
他不知道。
他要面对的毕竟是一个军队。
一个人对阵一个军队，他没有把握。
我一定会尽力的，他告诫自己。
看到李信脸色凝重，知道自己给他增加压力了，老年男子微微一笑，“小哥，还没有知道你尊姓大名呢？”
李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坦然一笑，“老伯，小子李信。”
“李信。”老年男子颔颔首，这个名字很普通。
他略一思索，“李信，大唐长安城人氏？太宗皇帝李世民你们是本家吧？”
和太宗皇帝是本家这话不错。
李信点点头，“老伯，太宗皇帝是我父亲。”想到这个便宜老子，李信哭笑不得。
这个便宜老子有的精明过人了。
明明许诺给他一个信王，却没有公布出来。
他知道这是耐于他的脸面，自己没有功名，而且还名不正言不顺。
他撕不下这份脸面。
不过，还行吧。
这次高昌国之行，明着让自己调查鞠文泰反叛之内幕，其实就是让自己镀金来着的。
不过，他没有料到的是，高昌国居然出兵灭了伊吾国，而自己又牵扯到了其中。
李信的话老年男子吓了一跳，慌忙勒马下跪，“草民刘海参见皇子。”
“刘海？”李信很不解，刘姓乃是中原汉族大姓，怎么着伊吾国也有刘姓？
“我的祖先原来是大汉国的一位将领，在征服匈奴的战斗中受伤，得到了当地一个女子的照料，后来就留在了这里，繁衍了下来。”
“老伯还是将门之后！”李信很惊奇，怪不值得有如此胆量，敢单身闯伊吾城。
李信的话让刘海掂怀祖先的威望，想当年，他们是何等的威风，而现在……。
不由摇头叹息，“将门已经离我们远去了，之后还是。”
“呵呵呵。”李信笑了，“老伯，你谦虚了。”
“敢一人独闯伊吾城，就这份胆识让人钦佩不已。一句话，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老刘家血性。”
没有华丽语言，没有精美词藻，刘海却由衷感激，那一种深埋的血性被激发。
“老刘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这是他的誓言。
手中的马鞭甩得脆响，“老伙子，老刘家的面子就靠你给挣回来了。”他对胯下的坐骑说。
坐骑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激情，四蹄撒得更欢。
催着汗血宝马跟在他后面，两人两骑一前一后向伊吾城方向奔去。
骑着马儿在草原上奔驰，马儿跑得飞快，沿途风景一闪而逝。
走了有大半个时辰，沿途没有什么发现。
李信刚想开口寻问刘海，微风吹过，一阵淡淡的血腥味随着风儿扑鼻而过。
有些不正常，李信嗅了嗅，正在诧异间，刘海突然发疯了一般，催打着马匹，刹那间将李信远远抛于身后。
刘海的疯狂举动，李信措手不及。
莫非……，他转念一想，“驾。”催了一声，汗血宝马撒开四蹄紧紧追赶上去。
血腥味越来越浓。
刘海已经近似疯狂，前方不远处一片凌乱的草地上，血迹斑斑。
他催着马围着草地乱窜。
李信催马上前，地上除了血迹，没有看到什么。
刘海还在疯狂的四周乱窜。
看情形已经失去了理智。
“刘老伯，你清醒清醒。”他大吼一声。
李信的声音惊醒了刘海。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翻身下马，抱头蹲在地上。
李信翻身下马走到他身边。
“这里就是我儿子放牧的地方。”刘海说。
“从草地上凌乱的程度和地上的血迹判断，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打斗。”
“我儿子从小跟我练过一些拳把式，平时三两个人进不了身。”
“可是，高昌国军队那么多人，他一定不是对手。”
“我儿子被他们打死了，儿媳妇也不见了。”
刘海抱头痛哭。
一个男人哭起来是什么样子？
那一种声音凄惨悲哀。
凄厉的声音在草原飘荡。
李信拍拍刘海的手，“刘老伯，别哭。”
“你看，这里并没有尸首，你怎么就知道你儿子死了呢？”
“被他们拖走了，或者是被草原狼吃掉了。”刘海很伤心。
李信摇摇头，“不会的。你说高昌国士兵拖走他们同伴的尸体我相信，他们拖走你儿子的尸体干什么？帮忙收尸，不可能。”
“你说被草原狼吃了，你看地上有肉馅吗？草原狼并不会如你所说的那般聪明。”
李信的解释很有道理，刘海很开心，“信皇子，你的意思是说我儿子还没有死？”
“没有死。”李信很肯定。
“最糟糕的是，如果他重伤逃走或者是被高昌国士兵抓走，我们不尽快找到他，他的情况依然很危急。”
“是吗？”李信这样一说，刘海很担心了，“信皇子，那你说怎么办？”
刘海一时乱了方寸，把希望寄托于李信身上。
“咱们四处找找。如果他受了重伤，走不远，或许就在附近哪个草丛中趴着也说不定。”李信说。
刘海心动了，“信皇子，我听你的话，咱们四处找找。”说完，翻身上马，骑着马四处乱窜。
李信也骑着马走向刘海相反的方向，两个人找，总比一个人要快许多。
两人翻遍了附近所有的草丛，没有找到刘海儿子的踪影。
刘海很担心，“信皇子，怎么办？”
李信安慰他，“刘老伯，你别急，让我想想。”
刘老伯的儿子会到哪里去呢？李信有些纳闷。
眼前的场景，显示不久前刚发生过一场血战，而且还有伤害。眼前凌乱的草地和血迹斑斑都可以证明了自己的猜测。
思索片刻，李信一拍大腿，想来想去，自己怎么就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一点。
他马鞭飞扬，“刘老伯，咱们走。我知道你儿子在哪儿了。”催马向前奔去。
刘海大喜，慌忙催马追赶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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