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眼前这一种,更没想到,暗中跟踪自己的人竟然会是冯泠。她疑心自己看错,甚至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冯泠怎么是你?”
边儿上一脸防备的江月影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你认得她?”
顾暖点了点头,防备的目光始终盯着冯泠,私底下却压低声音同江月影解释:“七王爷的人。”
江月影的目光瞬间冷了好几个度。
相较于她们的防备,冯泠却是显得很淡定:“江夫人不用担心,我跟着顾姨娘不过是想问一些问题而已。那些问题解决之后我便会离开段家堡,也会离开北漠城。”
顾暖敏锐的发现,冯泠跟江月影说话时有一丝不对劲,那态度隐约带着恭谨。
江月影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你认得我?”
冯泠点点头:“天下女子谁不敬仰江夫人呢?”
顾暖这才想起江月影在大照过是等同于传奇的存在,以女子之身从军,又能够做到将领的位置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她瞥了江月影一眼,转头向冯泠问话:“你特地混进杨姑娘的队伍之中,借此进入段家堡其实是想打探张纯的下落吧?”
冯泠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是为顾暖的坦白而惊讶,沉默片刻才点头。
“没错。”
“是因为七王爷的命令吗?”
冯泠眼眸中有种情绪一闪而逝,顾暖下意识瞪大眼睛,想看清楚一些,却什么也没看到,只听见冯泠说:“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吧是什么鬼?
顾暖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冯泠了。哦不,更准确一点说,她从未看懂这个人。
将自己和张纯从七王爷眼皮子底下放走的人是她,来北漠城打探消息的还是她,冯泠怎么可以这么反复无常?
顾暖忍不住问:“你后悔了?”
冯泠神情略微一沉,冷声道:“这跟你没关系,你只需要告诉我如今张纯身在何处便可,我来北漠城本质上同你并无关系。”
顾暖一摊手:“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张纯现在在哪儿。”
“这不可能!”冯泠摆明了不相信。
江月影见状,怕眼前这个女人疯起来伤害顾暖,便往前一步,护在顾暖面前。后者轻轻握住她的手,也往前走来一步:“冯姑娘,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而言有些不可信,但它确实是事实。你来得不凑巧,张纯他刚刚离开段家堡。”
冯泠恶狠狠瞪了顾暖一眼:“我不信,这一定是你糊弄我的。”
顾暖和张纯那么熟悉,两人感情好得能睡一间房,这种关键时刻,张纯怎么可能撇下顾暖独自离开北漠城呢?
听说顾暖巧舌如簧,最擅长忽悠人,她肯定是在说话。
冯泠咬了咬牙,心中有一个念头升腾而起。
要想问出张纯的下落还不简单么?抓住顾暖,严刑逼供便是,只不过不能是现在,江月影身手了得,冯泠不确定自己能够在段家堡范围内,在不惊动护卫的情况下重伤江月影,并且带顾暖离开。那简直就是做梦!
她按下心中种种想法,别有深意的看了顾暖一眼。
江月影目光森然:“七王爷的爪牙就没一个好东西,顾姨娘,往后你自己注意些,别跟那帮人走得太近,他们不配。”
顾暖点了点头,疑惑的看着江月影:“江夫人就没有什么瓜想要问吗?”
方才冯泠没有帮着掖着,她甚至直白的说出了张纯的名字,江月影肯定听到了。
没道理对方会不闻不问啊。
似乎是察觉到了顾暖的忐忑心情,江月影勾起唇角,豪气万丈的拍在顾暖的肩膀上:“咱们两个什么关系?不是姐妹,胜似姐妹,你不想说的事情我绝对不会逼迫你半个字。你不想说,那不说也就是了,没什么的。”
江月影的信任给了顾暖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江夫人,谢谢你。”
因为江月影的全盘信任,顾暖对她越发肯定,以至于江月影用贴身保护为由,提出要跟她一道出门的时候,她都没有拒绝,而是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路上,顾暖犹豫着开口:“在抵达目的地之前,江夫人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江月影面露诧异:“说来听听。”
顾暖一本正经道:“我希望江夫人别把今天的事告诉段总,最好一个字都不要泄露出去。”
江月影眨了眨眼睛:“就这?”
这算什么请求?按照关系远近来看,顾暖明显要比段知寒亲近些,就算顾暖不提醒,今天的事江月影也不会泄露出去半个字。起初,江月影是困惑的。她甚至怀疑过自己和顾暖的关系,她不明白,两个人都这么要好了,顾暖怎么还是这么患得患失?
在她的眼中,自己竟是那种会背后嚼舌根的存在吗?
江月影越想越气,到地方后,她是第一个跳下去的。
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惊呆了。
眼前这地方相对偏僻,没有什么客人在,环境幽深静谧,显得颇为风雅,但是江月影知道它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顾姨娘,你这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一些,这风月馆可是烟花之地……要是段知寒知道,肯定要气得扒了你得皮。”
顾暖面露担忧,但是肯定情绪却在眼眸中闪闪发亮。
“段总舍不得的。”
其实顾暖也不想跑到这烟花之地来,这种地方为了招揽客人,一般都会用一些特别手段,比如让人穿些别致衣服,在熏香里面下药,顾暖现在的身体可经受不住这种摧残,所以她没有进去,只是让小厮帮忙通传一声,自己和江月影则是在外面等待着。
江月影眼珠子险些瞪出来:“来都来了,咱们不进去看看不是很亏么?”
说实在的。她还真想到里面去看看。江月影也有年少不懂事的时候,她为了开眼界,甚至不惜女扮男装混进青楼,而且是不止一次,风月馆这种只有小倌的地方她还真没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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