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顾暖并不明白朱子静那句话的意思。
什么叫做不要将流言蜚语放在心上,府里还能有什么样的流言蜚语呢?她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将这个疑惑丢到一边去。
又过两日,段知寒还是没有回来。
顾暖心中焦虑,找来管事询问近几日有没有书信,管事摇摇头。
这是第四日了!
接应一个人,没必要接应这么长时间吧?顾暖心神不宁,越发觉得房间里烦闷,打算去花园走走。
“少堡主可能回不来了!”
路过一片小竹林时,她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手狠狠掐住她的心脏一般。
顾暖费了些力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而躲到假山后面偷听。
说话的,是两个年轻的侍女。
她们两个似乎都没有注意到顾暖的存在,正凑在一处说话。话题是关于段知寒的,其中一个身形高挑的侍女说,段知寒在接应代钰的路上遇到山匪,两个人都被山匪杀了。
这不可能!
顾暖用力攥住自己的衣袖,再也安奈不住情绪,猛地往外冲:“你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两个侍女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冲出来,一时间都愣住了。直到看清楚顾暖的相貌,两人才惶恐的跪倒在地:“顾姨娘饶命!”
“姨娘,奴婢们那些话都是乱说的,求您别放在心上!”
顾暖心中好似涌起惊涛骇浪,她咬了咬牙,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这些话,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才将来龙去脉说出口。
原来,类似的流言蜚语在府中已经不是第一次流传了,段知寒没有消息的第二日,便有人开始议论这些。
具体源头究竟是哪里,谁也说不清楚。
顾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她只知道,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段知寒的小院门前。
那种可能不是没有。
段知寒离开时,只说要去接应代钰,据说代钰距离北漠城已经很近很近了,若只是接应,没道理这么长时间还不见人影,而且,一点消息也没有。段总不是那种想一出是一出的人,他所作的每一件事,都是深思熟虑的,若是中途改变计划,没道理消息也不传回来一个。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段总真的出意外了,或者,是碰到了什么麻烦。
顾暖不敢再往下想。
没有段知寒的小院看起来冷冷清清,只有几个下人正在洒扫,瞧见顾暖,几个人都怔了怔。
他们以为顾暖要进去看看,正要招待,却见顾暖转身就走。
近段时间,掌管段家堡的人是段夫人与朱子静,或许她们会有段总的消息,顾暖要去问问。这件事要是没有一个结果,她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放心不下来。
顾暖脚步飞快,如脚底生风一般,很快便穿过曲折的回廊,一路来到段夫人所住的小院,当她迈进花厅时,段夫人和朱子静正在说话,瞧见顾暖,两人都露出意外的神色:“顾姨娘怎么来了?这两日不是应该在自己房间里面好好休息吗?”
看到这两个人,顾暖的心忽然放下一半。
说不定段总根本就没事?
段知寒对朱子静和段夫人而言有多么重要,但凡是个人都能够看出来,没道理出了那样的大事,两个人却还能保持镇定自若。
段夫人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她看到顾暖阵青阵白的神色,再联想到近段时间府上的流言蜚语,就明白了其中原因。
她叹了口气,将顾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你听说那些流言蜚语了。"
顾暖沉默的点点头。
朱子静拉住她的手,神情复杂道:“顾姨娘,你现在身体特殊,不应该想那些有的没的,保重身体要紧,至于知寒哥哥的事情,我相信知寒哥哥一定是平安无事的。”
段夫人接话道:“寒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什么本事,我再清楚不过,顾姨娘,你近段时间就好好养着吧。”
顾暖轻轻绞着自己的衣袖。话说得倒是简单,可做起来实在是太难太难。
段总……毕竟是她腹中骨肉的父亲,她怎么可能安心?
“可我担心少堡主。”
同为怀过身孕的女子,段夫人又怎会不明白顾暖心中所想。
她哼了一声道:”等寒儿回来,我一定要狠狠责罚他才行,明知道府里这么多人惦念着他,他玩什么不好,偏偏要搞个失踪,就不是别人担心他吗?“
说罢,段夫人又转头对顾暖道:“寒儿走的时候,身边带着的,都是咱们段家堡身手最好的护卫,还有北方,北方也跟在身边呢,他必不会出事。至于山匪什么的,更是不值一提,咱们北漠城哪有这些?真出了事,官府会一点消息也没有吗?可见那些话,都是空穴来风,不值一信。”
段夫人朝朱子静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也劝说顾暖稍安勿躁。
“知寒哥哥说不定是碰到了一些难缠的事,耽搁几日而已,又或是太忙了,没空传消息回来,咱们在府上静静等着,谁也别多想。”
在段夫人与朱子静的劝说之下,顾暖勉强放下心中担忧。
但夜深人静时,一丝忧虑还是悄无声息的爬上她的心头。
忽然,外头传来了嘈杂的声调。
顾暖披衣起身,走近窗边察看,目光倒映出漆黑的夜色。
夜已经很深了,往常这个时候,段家堡都已经安静下来,今日却是一返常调,四处都是嘈杂声调,似乎离得很近,又离得很远。而南边的漆黑夜色,则是被火光给映亮,如白昼一般。
顾暖眉头一皱,那个方向,应该是北苑的方向,北边失火了?不知道火势严重与否。
“小石榴。”
她本想将人喊进来问一问,可是喊了好几声,始终没得到回应,估摸着是帮忙去了。
顾暖也想跟过去看看,却听到一阵敲门声,小月稚嫩的声调从外边响起,语气颇为着急:“大姐姐,你醒了吗?你在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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