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静一张脸涨的通红，似乎是不好意思，隔了一会儿才继续往下说：“说起来知寒哥哥你可能不相信，其实我对你的感情，不比你对顾姨娘的感情少。很小的时候，我便一往情深，长大后更是每一天都期待着大婚的到来。”
段知寒半皱着眉头，他相信。
但正因为相信和理解，所以如今才想不明白，朱子静终于熬到了和自己成婚的时候，可自己心里那个人不是她，难道她不觉得膈应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段知寒眼眸中的意思，朱子静腼腆一笑。
“那么多年我都等过来了，不在乎多这几日，我慢慢等。”
“如果阿暖回来了怎么办？”
朱子静眼眸微微一亮，像是灯光骤然亮起，画着精致妆容的面庞上更是遮不住的欣喜与期待：“自然是高兴的呀！”
她对顾暖的喜欢并不少，甚至期待她重新回到段家堡。
没有顾暖的段家堡，总觉得比之前沉闷了很多呢。
段知寒定定看着她，唇角勾出一抹笑意。难怪顾暖在的时候，总是三天两头劝他和朱子静好好相处，朱子静确实是个心地纯良的姑娘，面对她的时候，段知寒根本就生不出任何的恶意，还觉得这姑娘不应该受委屈。
如果她是丽姨娘那样的性子，今天晚上段知寒恐怕连新房的门都不会跨过。
“你就不怕永远都等不到我喜欢你的那一天？”
朱子静甜甜笑着：“那也没关系，能够陪在知寒哥哥的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别的，我可不敢奢求太多呢。”
段知寒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在他的眼中，朱子静等同于一个妹妹，他向朱子静承诺道：“除了感情，我什么都可以给。”
“嗯。”
朱子静说不勉强，便是真的不勉强。
段知寒打算离开房间的时候，她也没有多说半个字，只是小声叮嘱着：“外面风大，知寒哥哥你小心一些，别被风吹病了。”
与此同时，顾暖刚撇开茯苓和小石榴，正站在湖边的凉亭里出神。
段总画那副画像的时候是病着的吗？他当时心里在想什么呢，他会不会特别怨恨自己？
顾暖百思不得其解，重重思虑唤来的只有沉重的心情。
她后悔了。
当时为什么要进段知寒的房间，要是不进去，就不会看到那一幅画像，更不会像现在这般心乱如麻，像是一层雾霾笼罩在她心头，让她坐立不安，恨不能尽早离开。
顾暖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气得够呛，抬手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能不能别再胡思乱想了，你是想让自己不好过吗！”
她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奈何控制不住，忧虑宛若野草一般在心上疯长。
最终，顾暖败下阵来。
她将身边的石头当成段知寒，用力的拍了拍：“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段总也是大猪蹄子！”
骂够了，她又用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叹息道：“宝贝，你会不会也觉得阿娘是一个坏人？你爹爹肯定恨透了我吧。”
腹中的孩子自然是没法说话的，顾暖只能沉默的看向远方。
就在她思虑重重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脚步声，隐约间，顾暖听到有人在说话。
“方才你们看到没有？少堡主将少夫人护得那样紧，可见是对少夫人一往情深！听说少夫人出身高，但是性情一点都不娇纵，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往后日子也能够好受一些。”
“是啊，咱们也算是有福气。”
“我倒是没看见少堡主对少夫人的一往情深，我只知道以前府里还有一个顾姨娘……”
顾暖的心跳漏掉一个节拍，悄悄探出头打量不远处的情形。
约莫三四个侍女，正凑在一处说话。说起来倒是凑巧，这几个侍女都是熟人，她们和顾暖是同一批进府的，不过往来不多。
她静静听着侍女们的谈话，听到她们说起自己当初的事情。
“咱们北漠城最有名的胭脂铺子，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吧！对，就是那个朱颜阁，那是顾姨娘亲手创办的，朱颜阁所有胭脂水粉的配方都是出自她的手，少堡主对她才是真正的一往情深！只可惜，她如今已经不在府上了。”
“她是死了吗？”
最开始挑起话题的侍女狠狠瞪了身边的人一眼：“大喜的日子说死字，你也不怕管事怪罪下来！”
“我这不是好奇么！你快说，那顾姨娘到底去哪儿了？”
“咳咳，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只是隐约听到传言，都说她跑了，跑得很远，如今在哪儿谁也不知道。少堡主先前大病一场，就是因为她的突然离开。”
顾暖有些听不下去了，转身要走，却因为不小心，露出自己的一方衣摆。
有个眼尖的侍女瞧见，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前，直接拦在她的面前：“你为何要偷听我们的谈话？”
段家波规矩森严，其中一条便是禁止家仆私下议论是非，其他侍女们怕丢了饭碗，也跟着上前拦住顾暖的道。
当她们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楚顾暖的脸上，脸上便露出一丝嘲讽。
“原来是你。”
有个侍女不明就里，追着懂事的人问：“她是谁？”
“你这两日刚进府，应该不认得。她啊，就是前几日府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妄想爬上少堡主床变成凤凰的侍女。”
“哦，原来是她。”
顾暖知道其他侍女们将她议论得很是不堪，但是像现在这样，把话赤裸裸摆上台面的，还是头一回，她呼吸一窒，眼眸中燃烧着怒火：“你们在胡说些什么！”
其中一个侍女冷笑道：“怎么，我们说错了不成？你刚进府那一日，便趁着其他人睡着，偷偷摸摸溜出房间，不是为了勾引少堡主又能是什么？还有你先前进府，不就是仗着少堡主帮过你吗？别以为你现在是少堡主的贴身侍女，就等同于翻身！”
“奴婢永远都是奴婢，筹划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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