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没错，她脸上所带的人皮面具确实不是美人脸，但也不至于算上丑陋，顶多也就是一个平平无奇吧，也不知道丽姨娘为什么这么高看她。
丽姨娘似乎没有注意到顾暖的情绪，目光在顾暖脸上来回打转。
越是看得清楚，丽姨娘就越是困惑。
眼前这张脸实在算不上好看，丢在大街上，她都不会看第二眼的那种路人脸，她实在想不明白段知寒为什么会对这张脸的主人刮目相待。
在疑惑的趋势之下，丽姨娘撇开顾暖，小声找侍女问话。
“你确定少堡主另眼相看的人是这个？”
侍女用力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她，奴婢问过管事的，错不了！”
丽姨娘沉吟片刻，神情嫌弃道：“那一定是你们误会了，这张脸，少堡主就是瞎了也看不上。”
听完两人的对白，顾暖心中暗喜。
当初让人帮忙做人皮面具的时候，她就是故意让对方将容貌做得平凡一些，以免引人注目，万万没想到，这人皮面具竟然还有这种功能。
她在心里放声大笑，面上却故意装出一副扭曲的模样：“姨娘英明，奴婢和少堡主之间真的没有什么。”
丽姨娘原本汹汹燃烧的怒少，在见到顾暖面庞的一瞬间消散而去。
“哼，少堡主和你没有私情又如何，你刚才对我失礼也是真事，这地还是要跪的，不跪足一个时辰不许起来。”
先前顾暖和朱子静在的时候，丽姨娘处处受人制肘，如今那两人都不在府上，她自然要作威作福，将先前积攒的怨气发泄出来，底下人便是她最好的出气筒。
为了不让人耍花招，她甚至让自己的侍女留下照看。
“放肆！”
就在顾暖唉声叹气，以为自己今天真的要在这里跪足一个时辰的时候，段知寒来了。
更准确一点说，他是携带着满腔怒火来的。
他没有看顾暖，目光直勾勾落在丽姨娘的身上：“这段家堡当家做主的人，什么时候换成了你？”
丽姨娘的心跳漏掉了一个节拍，连忙为自己辩解：“少堡主，妾身只是想略施惩罚，这小侍女刚才对妾身无礼，妾身是想着规矩不能忘，所以才——”
段知寒一脸不耐烦。
他根本就没有听丽姨娘辩解的心，只是冷冷道：“你有姨娘，去找母亲说便是，动用私刑是万万不可的。”
丽姨娘低下脸，嚣张气焰瞬间熄灭了：“妾身明白。”
说完话之后，段知寒便转身离开。
他的脚步像来时一样匆忙，从头到尾，他的目光都不曾在顾暖的身上停留过。
丽姨娘狠狠一跺脚，领着侍女们也转身溜了。
没眼力见的侍女还在小心翼翼的问话：“姨娘，咱们还要找她的麻烦吗？”
丽姨娘冷笑道：“找麻烦？还找她什么麻烦？少堡主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咱们再去找她的麻烦，跟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姨娘说得是。”
来的时候丽姨娘表现得多么嚣张，如今便有多么恼火。
她还以为顾暖和朱子静离开之后，少堡主就会多看自己一眼，没想到，他还是无动于衷！
难道在少堡主的眼中，她这个妾室等同于一个花瓶吗？
丽姨娘越想就越是不甘心，一口银牙咬碎。眼下最要紧的，不是如何惩处那个可能被少堡主另眼相待的侍女，而是稳固自己的地位。
她得尽早想个法子才是。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顾暖才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如果是其他时候，她一定会生出几分怀疑，怀疑段知寒为什么来得如此凑巧，貌似来到北漠城之后，好几次她碰到难处，都能够碰上段知寒，可惜顾暖现在实在是太饿了，说是头晕眼花一点都不为过，这种境况一直持续到她吃下大娘给的糕点，才稍微有些缓和。
她叹了口气，手轻轻摸上自己的肚子：“崽，再等一会儿就有好吃的了。”
少堡主对那个人的态度实在是不太正常了。
南方眉头紧拧，在小院门外来回踱步，他焦虑的模样，恰好被小石榴看个正着。
小石榴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你这两日为什么总是拧着眉头，看起来好像比我还要难过似的，怎么，近段时间少堡主给你安排了不好的差事？”
南方摇摇头：“不是什么不好的差事，而是有一个人，想让你帮忙盯着。”
“谁？”
当南方将顾暖的假名字报上来，小石榴脸色就变了。
因为那副相貌，她一直将顾暖当做没有威胁的人，这两日还经常过去找她说话来着，没想到南方竟然提到了她。
“她怎么了？”
南方神情复杂的开口：“她没怎么，只是有一点特别，往后你多盯着她，若她有什么想法打算，尽早顺着她的意思来，别违逆便是。”
南方这次来小院，纯粹是给小石榴送糕点来着。
糕点送到，话说完之后，他便要返回书房伺候段知寒，不能停留太长的时间。
很快，原地便只剩下小石榴一个人。
南方送来的糕点是小石榴平日最喜欢的那一种，往常她都吃得很香，可今日不知道怎么，放在口里细嚼慢咽，也没有那一种味道了。
胸腔里更是有一簇火焰在汹汹燃烧着。
南方为什么要提那个女子？他是不是动了花心？哼，顾姨娘说得过来没错，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小石榴揣着满腔的怒火，手一抬，本想将手中的油纸包丢在地上，可半途，她又不忍心了。
南方有罪，可糕点是无辜的啊！她怎么能够因为南方这个大猪蹄子而迁怒糕点？生气归生气，可东西还是要吃的，大不了下次见面揍他一顿出气！
揣着这样的念头，小石榴狼吞虎咽，将所有糕点都吃进了肚子里。
于是顾暖来到小院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她打嗝坐在石凳上的模样。
顾暖面露诧异：“小石榴，你看起来怎么像是刚偷油吃的小老鼠？瞧瞧，这嘴边还有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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