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暖将书信递到段知寒面前时，他脸上有诧异一闪而逝。
“这些书信是周大人的，为什么会出现在阿暖的手中？”
顾暖没有解释，而是将书信先塞到他的手里：“段总你先看这些书信到底是不是周大人的笔迹。”
作为北漠城最大的家族，段家自然和周齐没少往来，段知寒手上如今就有一封书信，他翻出来和信上的字迹一比对，确定了一件事：“这些书信确实是出自周大人之手。阿暖，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在段知寒的目光之中，顾暖将事情来龙去脉仔细说了一遍。
说得对方眉头一皱。
末了，顾暖一脸迷茫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懂柳夫人将书信交出来的时候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想问，但是她没有做出回答。”
在外人眼中，至少在顾暖的眼中，他们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妇，为什么会演变成如今模样。
段知寒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他对京城境况知道得也不多。
“或许，朱大人可以给我们解答。”
他口中的朱大人，自然就是朝廷特使朱鸣，一想到他，顾暖便有种后背发凉的冲动，她真的不想见到朱鸣那个人啊：“段总，那我就先走了！”
可她的脚步还没来得及迈出去，就被段知寒一把握住手腕。
“阿暖这是要去哪儿？”
“我，当然是回去啊。”顾暖笑笑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姨娘，哪里有资格参与这些事？进到书房里将这些书信亲手交给段总，就已经是我的荣幸了，怎么好奢求太多。那什么，段总，我就先走了。”+
她迈步要出去，却惊讶的发现段知寒根本没有任何松手的意愿。
“阿暖留在这里吧。”
“可是那位朱大人不是很讨厌吗？他要是进来书房，看到我也在，说不定扭头就要走。”
以朱鸣的性格，确实有可能做出这种冲动的事情，但是段知寒毫无畏惧：“总得告诉他书信到底是哪里来的，还有柳夫人和阿暖说的那些话。”
在段知寒的坚持之下，顾暖明白自己不可能离去，只能无奈的挑个角落坐下来。
事实证明她的顾虑是正确的，当朱鸣迈入书房，在其中瞧见端坐的顾暖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转身离去。
幸好段知寒提前叮嘱过南方，所以她转身的一瞬间，便有人挡住他的去路。
朱鸣有些不高兴：“什么意思？”
“我请朱大人到书房里面来，主要是因为有要事相商。”
“呵呵，你要是真的有要事相商的话，就不会让一个小小的妾室也待在书房里面，这种要紧的地方，也是她那种身份的人配来的吗？”
被冷嘲热讽的顾暖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明明朱子静和朱鸣是兄妹，两人的性格却是天差地别，朱子静乖巧可爱，可朱鸣却像是吃了一整包炸药似的，动不动就要对人冷嘲热讽……这样的性情，真没有一点世家公子的模样。
另外一边，段知寒正在向朱鸣解释其中原因。
当朱鸣看到周齐的亲笔书信，脸上的表情就有了变化：“这真的是周齐的亲笔信？”
“正是，这是阿暖从柳夫人手中拿来的，如果朱大人不相信的话，可以过来比对一下这封书信，它是真真切切出自周大人之手。”
如此，朱鸣算是明白了顾暖出现在书房的原因，他脸上神色也有了些许缓和。
“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柳夫人将书信给你的原因？”
顾暖摊摊手：“如果我能够解释的话，我一定不会有任何隐瞒，然而很可惜，我也解释不了，因为柳夫人根本就没说过这件事。”
段知寒怕朱鸣为难顾暖，直接将人护在身后道：“或许周大人和柳夫人之间有些恩怨？”
他这么一提醒，朱鸣倒是想起来不少事情。
“他们两个人在京城，可谓是人尽皆知的一对怨偶。”
听到那两个关键字眼，顾暖再也控制不住，腾的一声从位置上站起身来：“朱大人，你不会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柳夫人和周大人的感情那么要好，他们两个刚来到北漠城的时候，我们可是亲眼见到他们恩爱的模样，不论从什么方面看，他们都不像是一对怨偶啊。”
“呵呵，你以为从表面就能够看懂人内心的真正想法吗？”
在顾暖和段知寒疑惑的目光之中，朱鸣将自己在京城听说的那些事一桩一件说出口。
原来，柳夫人曾经还有一位亲姐姐，她们姐妹二人在京城地界，算得上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姐姐看上了当时还是穷书生的周齐……
“他们夫妇二人，日子原本是和和美美的，说是神仙眷侣一点不为过，可就在一次出门途中，大小姐为了保护柳氏，也就是现在的柳夫人被贼人所害，柳家过意不去，便把柳氏嫁给周齐续弦。”
恍惚间，顾暖好像明白了周齐对柳夫人态度变幻莫测的原因。
这么多年的陪伴，爱与恨都纠缠在一处，她自然是迷茫而且痛苦的，再想到在茶楼里和柳氏见面时，柳氏那苍白的脸色，或许她心里也是有过纠葛的吧。
这两人确实是一对怨偶。
朱鸣微微眯起眼睛：“你们段家堡现在能够调用的人手有多少，我想直接抓住周齐。”
段知寒说出一个数目。
“够了。”
朱鸣当机立断道：“周齐来北漠城的时间不长，想来在这里也没有几个亲信，这些人对付他，足矣，你去集结人手吧，我去大厅等你。”
离开书房的时候，朱鸣恰好动顾暖的身边经过。
他脚步顿了顿，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意味：“这一次，多亏了你。”
虽然他这话里没有明确夸赞意味，但是顾暖能够听得出来，他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改观了，她有些受宠若惊。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朱鸣离开之后，顾暖便舍弃之前的忐忑紧张，一把抱住段知寒的手臂：“段总，我也要去！”
段知寒毫不犹豫拒绝了她的想法：“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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