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自己同乘一辆马车的人不是段知寒,而是段夫人,对此顾暖并不在意,恰好她也有个疑问:“夫人,您知道沈夫人为什么会邀请我去她的生辰宴吗?”顾暖一脸茫然,“我与沈夫人就只正式见面一次,还闹得不愉快,我有些想不明白。”
段夫人看出她的忐忑不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孩子,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凡事有我们顶着呢。”
顾暖心下稍安。
沈家很快便到了,顾暖才下马车,正要转身将段夫人扶下来,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姐姐!”
顾暖一转头,便对上代盟那双澄澈的眼睛。
小小的人影像一阵风,飞扑进顾暖怀中:“我听哥哥说,姑母把你也请来了,便早早站在门口等你,终于把你给等到了!大姐姐,你是第一次来吧?要不要我带你四处去逛一逛?”
顾暖很想答应,但她又怕段知寒不同意,下意识瞥了他一眼:“这……”
不可以三个字在段知寒心中浮现,他实在是怕了顾暖了,短短数月之内,她便策划说两次逃跑,谁知道她这回会不会也想机会离开?他不允许顾暖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可拒绝的话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段夫人便一把将他按住,笑眯眯对代盟道:“这便是小盟吧?你姑母时常跟我提起你,说你乖巧可爱,很是讨人喜欢,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呢。”
她又给了顾暖一个放心去的眼神:“难得小盟喜欢一个人,顾姨娘,您便同他去吧。”
顾暖点点头,在段夫人的示意之下转身离开了。
“母亲!”段知寒面露愠色。
毕竟知子莫若母,段夫人早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嘲讽道:“你这么做有何意义,如若顾姨娘真想离开你,不论你做多少事,她都会走,若她不想,便是你放她离开她也会重新回到你的身边。你这样拘着她,你们永远也不会有可能。试问那个囚徒会喜欢囚禁自己的人呢?”
段知寒语塞,无奈的咽下了心中的怒火。
“寒儿,她不会走的。”段夫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往不远处朱子静所在的方向推去,“去陪着静儿吧。”
段知寒没有再说什么,迈步走向朱子静。
他不曾回头,因而没有见到不远处鬼鬼祟祟的两个人,以及某人眼神黯淡的瞬间。
“大姐姐,你在看什么?”代盟挠了挠头发,澄澈的眼眸中满是困惑,“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起玩?”
顾暖轻扯唇角,对他展露出一抹弧度:“没有啊,小盟不要乱想,我是很愿意跟你一起玩的,只不过刚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所以停一停。”
“那还要回去吗?”
顾暖看了渐行渐远的背影一眼,摇头:“不用了,已经没有意义了。”
代盟来沈家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因为孩子天性,早早就把沈家上上下下给弄熟悉了,如今哪处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他全都清楚,领着顾暖像是走在自己家里一般自然:“大姐姐你看,这棵花树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是不是很香?”
顾暖点点头,目光在不远处的花树上停留。
她从未见过这么繁茂的花树,花朵如叶片般重重叠叠,远远望去,这棵花树像是一朵粉红色的云,不仅如此,花朵还散发着一股甜香味。
顾暖有种赞叹道:“我从未见过这么特别的花树。”
代盟颇为自豪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口:“那是,姑母一直都有这种爱好!她的东西必须是独一无二的,花树也是!我听府里的人说,这棵花树,大照国仅此一株呢,别的地方都没有。”
对于沈夫人的这个爱好,顾暖颇有体会:“沈夫人真有眼光。”
“原来你们在这里。”
两人正说话时,代钰也来到了,他脸上挂着笑意,眼眸中却流露出几分无奈:“小盟,不是让你不要到处乱跑吗?”
代盟转过视线,神色不自然道:“我又没有跑到外面去,只是在府里逛逛而已,难道也不可以?哥哥的要求也太多了吧!”
“我这是关心你,眼看着就要到喝药的时辰了。”
顾暖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异样:“喝药?什么喝药?小公子,你生病了吗?”
代盟一个激灵,一把拉住顾暖的手:“我没病!我……我只是身体差了一点儿,所以哥哥总是强迫我喝药!”
顾暖轻揉他的闹到,笑着劝说:“那代公子说得没错,他也是为你好,你不要闹脾气。”
“可我已经喝过药了。”
“大公子,小公子!原来你们在这儿,可让奴婢好找!”沈家的侍女匆匆跑来,气喘吁吁的禀报说,“生辰宴开始了,众人都已经入座,夫人没看到两位公子,便让人四处寻找呢……两位公子快快过去吧。”
三人便暂时放下生病喝药的事情,一同走入大厅。
彼处,往来宾客已然坐满,远远地,便能听到笑闹声响起,段夫人正陪着沈夫人说话,瞧见他们的到来,立即让他们过去。
“顾姨娘真是厉害!”沈夫人眼眸放光,笑盈盈道,“这些年我一直让人去求一幅丹青,可惜老先生始终不肯松口,这么长时间过去,我还以为老先生已然封笔了,万万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见到他的真迹!”想到这是自己最喜欢的画师亲手所作的,沈夫人眼角眉梢的笑意想藏都藏不住。
顾暖被他这般夸赞,还有不好意思:“沈夫人您喜欢就好。”
沈夫人又一脸期待的对顾暖说:“顾姨娘,能不能将讨得老先生欢心的办法告诉我?我也想改日登门拜访,求一求老先生。”
顾暖面露难色。
在生辰这一日,按理说不应该拒绝寿星的请求,可是这个请求着实难办,他们那天能够让老先生松口,功劳全在倩儿,总不能让沈夫人也去讨好倩儿吧?
见顾暖神色,沈夫人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摆摆手:“罢了,就当我没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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