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下山分别的时候,顾暖也没能从代钰口中问出真正的原因。
这个人的嘴巴好像两片贝壳,但凡他不愿意,任凭别人再怎么劝说询问,也问不出一点消息,顾暖察觉到这一点,便选择了放弃问话的打算,他们一同返回北漠城,又在城门前匆匆分别。
顾暖回到段家,已经临近傍晚。
令她意外的是,段知寒和朱子静竟然还没有回来,段家大厅里,只有张夫人和段夫人在说话。
顾暖可不敢贸贸然闯进去,毕竟上次就是因为冒失,被张夫人揪住小辫子狠狠批评了一顿!这次她学乖了,让侍女帮忙传话,自己则是在外头等候。
很快,段夫人便出来了。
她精致的面庞上流露出几分歉意:“顾姨娘,这几日委屈你了。”
她既然已经嫁入段家,那就是段家的人,想当初顾暖仗着段知寒的宠爱,这个段家堡无处不能去,如今却连大厅的门都不好跨过。
段夫人很是心疼。
顾暖笑着眨了眨眼睛:“不妨事,我对自己的地位很清楚,进不进大厅都无所谓的。对了,夫人,这这便是老先生为沈夫人画的祝寿图了,您且打开看看,若没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我可就当做满意了,等段总回来,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有这样一幅画就很好了,何谈满意与否?”
许是因为下山的时候吹了太久山风的缘故,顾暖脸色有些苍白:“你忙碌了这么半天,应该累了吧,先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晚点儿再说。”
顾暖还真有些疲倦,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可她脚步刚迈出去,又被段夫人猛地拉住手:“你等等,我还有话同你说。”
顾暖便停在原地。
只见段夫人面露犹疑道:“顾姨娘,朱家人来北漠城,主要是为了祝寿,等沈夫人的生辰过去之后,他们便会离开段家,届时你就不用这么拘束了。”
“我明白的。”
“还有寒儿和静儿……他们两个本来就有婚约在身,亲近一些也是正常,你可千万不要闹脾气。往后不论发生什么事,寒儿心里会有你的位置,我也会向着你的,断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段夫人这是在安慰自己吗?
顾暖心中顿时生出几分暖意,笑笑道:“有夫人这句话,我受什么样的委屈都是值得的。”
顾暖的那点儿疲倦,在返回住处时瞬间消失。
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一点胃口也没有,便是小石榴劝她去吃饭,她也没去,只是坐在庭前的石凳上发呆。
小石榴急的团团乱转:“姨娘胃口不好可怎么办?再不吃饭的话,会饿坏身子的!”
边儿上的那方给了她一个白眼:“饿一顿而已,怎么会影响身体,顶多也就虚弱一些……咳咳,说不定顾姨娘胃口不好,是因为少堡主还没回来呢。”
小石榴点点头,眉头微皱:“姨娘回来以后就枯坐在同一个地方,会不会是在等少堡主?”
他们还真是说对话了。
顾暖就是在等段知寒回来。
她努力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把老先生的画卷给求了过来,第一反应自然是告诉段知寒,让他高兴高兴啊,毕竟做这件事的本意就是讨段总的欢欣!可是顾暖从下午,一直坐到天黑,也没有看到段知寒的身影。
许是因为晚上风凉的缘故,顾暖打了个寒战:“段总竟然还没有回来。”
小石榴望向天边,神情复杂道:“姨娘,奴婢劝您不要等了。”
“啊?为什么不能等?”
小石榴正要开口,却听远处传来尖锐的声音,随着那道声音响起,五光十色的烟火升腾而起,在黑暗的天幕中炸开。
顾暖喃喃道:“好漂亮的焰火。难怪段总直到天黑也不见踪影。”
顾暖转过身,迈步直接朝小厨房的方向走去,小石榴见状,连忙追上前去:“姨娘,您不是生气了?”
“对啊,我生气了。”顾暖瞥了绚烂的焰火一眼,小声哼哼道,“段总可以在外面陪着朱小姐看烟花,而我连段家的大门都出不去,我难道不应该生气吗?再说了,我晚饭还没吃呢。”
“可是那些饭菜都已经凉了,要不要奴婢再热热……”
“不用了,吃凉的饭菜又不会死。”
在小石榴诧异的目光中,顾暖也觉察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一想到段知寒和朱子静携手看烟花,心脏好像被一双手狠狠掐住,让她生出一种窒息的感觉。
可偏偏,她没有生气的立场。
趁着小石榴去端饭菜的功夫,顾暖定定的看着天空的焰火,喃喃道:“不是早就下定了离开的决心吗?不是从一开始就决定把一切都当做小说的情节么?为什么经历这些的时候,还是会有那么一点不舒服呢?顾暖,你不会是……不!你可不能忘记初心啊!”
段知寒回到院里的时候,顾暖已经躺下了。
但是她翻来覆去,根本就睡不着,心里揣着事儿呢。
“阿暖。”
听到开门声和熟悉的声音,顾暖闭上眼睛装睡,不想理会对方。
谁料那人却凑上前来,故意压低声音道:“阿暖睡着了?正好,我可以趁此机会做些事。”
顾暖双颊爆红,连忙滚向床榻的里边:“段总,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段知寒笑笑道:“我只是逗逗阿暖,让你不要再装睡罢了,没有真的下手的意思,阿暖不要误会了。”
“哼,但愿如此。”
段知寒上前拉住顾暖的手,将她整个人从床榻上拉起来:“既然阿暖还醒着,便起来吧,我这次回来给阿暖带了一点小礼物,且看看喜不喜欢?”
礼物?
顾暖的目光转了转,没看到他口中所谓的礼物:“东西在哪儿?”
“我准备送给阿暖的礼物在那里。”
段知寒往桌子的方向一指,只见桌面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个鸟笼子,当顾暖定睛一看,能看清里边的物事:那竟然是一只绿羽红冠的小鹦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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