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正在思量如何回答少女的问题时，她忽然一笑，温声道：“我知道了，你们也是来向爷爷求画的，是不是？”
“爷爷？”
顾暖眼角眉梢流露出几分诧异。
若不是亲耳听到，谁敢相信那样脾气古怪的糟老头子，竟然会有一位明眸善睐，歌声宛若莺啼的孙女呢？反正顾暖是不会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的，她指了指小院的方向，不解问道：“姑娘是住在这里的人？”
少女点点头，向他们自我介绍道：“我叫倩儿。”
据倩儿所言，这些年来向老先生求画的人不胜枚举，可没有一位能够如愿，他们大部分人连门都没有进，便被老先生给赶走了，另有小部分人，因为山路陡峭崎岖而选择放弃目标。
像顾暖这般被背上来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顾暖闻言，一张脸涨的通红：“倩儿姑娘见到了？”
哎呀，被人背什么的，果然很难为情。
倩儿笑着点点头，他们在门口说话的声音似乎传到了院中，门里传出老先生不耐烦的话语：“别跟他们废话，让他们赶紧滚！”
顾暖眉头一皱，下意识看了段知寒一眼，心中颇为忧虑：这位老先生的性情比沈夫人都要古怪，看来他根本就不欢迎外地来的客人，要不要离开呢？
按理说他们是应该走的，可顾暖心里有些不甘，山路崎岖陡峭，他们可是好不容易才爬上来的！
想到和段夫人的约定，顾暖心一横：“倩儿姑娘，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倩儿眼眸中浮现出一层困惑：“帮你们？”
“对，我有一位长辈特别喜欢老先生的画作，这眼看着她的寿辰就要到了，我们才动了求画的念头……”
顾暖走近的时候，隐约有一阵香气扑面而来。
倩儿很喜欢这种香味，便点了点头，让他们先进到大厅中：“其实我的话在爷爷那边也没什么分量，爷爷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他决定好的事情，谁也不能更改，即便是我也不行。所以，我只能给你们一些小小的提示。”
便是小小的提示，也比没有来得强！
顾暖一脸期待道：“劳烦倩儿姑娘提点。”
“你叫我倩儿便是，倩儿姑娘四个字听起来有些别扭。我要告诉你们的提示是爷爷的爱好，爷爷平日没事的时候，喜欢喝两杯酒，他最最最喜欢的酒，是南域城的特产，明月酒。”
这个特别的酒名，顾暖还是头一回听说。
她下意识将目光转到身侧的段知寒上：“段总，你知道这种酒吗？”
段知寒点点头：“略有耳闻。”
“那能弄到吗？”
“这恐怕有点难度，月光酒虽是南域城的特产，但是数量极为稀少，一般只在城中销售，别处大抵都是没有的。”
有钱都买不到的酒？
因为段知寒的为难，顾暖对这种酒颇为好感。
“不过弄到一坛还是可以的。”
顾暖眼眸一亮，娇嗔一般用手锤了锤段知寒：“段总，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怪吓人的！我还愁怎么弄到这种酒呢！”
段知寒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这不是突然想起么？阿暖，你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去弄酒。”
顾暖猛然站起身：“段总你……”
夭寿了，段总是不是突然转变了性子，竟然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这儿！
顾暖不是害怕，而是惊讶，她虽然没有明白的把心中话语说出口，但是从脸上的表情，段知寒已经能够看出端倪，唇角微微一扬，笑呵呵道：“我人不在这儿，但是北方会一直在山下待着，下山的路只有一条，他知道该怎么做。所以不论阿暖有没有那分心，最好都收敛一些。”
她就知道段总还在防备她！
顾暖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段总你去吧，我在山中别苑等你，你不来，我便不走。”
段知寒离开之后，顾暖才想起倩儿，歉意一笑道：“怕是要叨扰一会儿了，段总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倩儿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也很希望顾姐姐多待一段时间。”
她微笑时的模样，就像是山中开得正好的花朵，要不是刚才亲耳听到倩儿朝老先生喊爷爷，恐怕顾暖都不敢相信她跟那么坏脾气的人有关系！这两人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好吗！
两人说话的时候，大厅门口路过一个人。
是老先生来了，他站在门口处，同顾暖大眼瞪小眼。
顾暖欠身作礼：“拜见老先生。”
她的礼貌并没有得到老先生的改观，反倒让他吹胡子瞪眼，一副气狠了的模样：“谁让你进来的？”
倩儿见状，二话不说挡在顾暖面前，用轻柔但是坚定的语气道：“爷爷，这位顾姐姐是我的朋友，我看她站在门外吹风，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请她进来坐一坐，等会儿她便走了。”
老先生一脸不满道：“不行，让她现在就走。”
“爷爷！”倩儿走上前，手抱住老先生的手臂，撒娇道：“我在山中一个朋友都没有，整日与花鸟为伴，难得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姐妹来到，就不能让我多留她一段时间吗？”
“你们今天才认识，算哪门子朋友？！”
“一见如故！”
见倩儿坚持要把顾暖留下，老先生败下阵来：“你这丫头，怕是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顾姐姐长得好看，骗我我也愿意，再说了，我又没有爷爷的本事，她为何要骗我？”
老先生：“……”
“罢了，既然你这么喜欢她，多留一会儿也没什么，不过你得答应我，得把她送走，还有那些不该说的话都别说。”
“知道了知道了！”倩儿一边答应着，一边将老先生往门口的方向推，“爷爷你这个老人家肯定听不懂我们年轻人的话题，快快回去作你的画吧。”
老先生回头看了顾暖一眼，转身离开了。
亲眼目睹一切的顾暖心中颇为感慨：谁能想到，这坏脾气的老人家，在孙女面前竟然如此好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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