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着孟婆边说边走,很快到了一处大殿。
“咱们是要见阎王吗?”我见着大殿巍峨气派,以为孟婆临时改的主意,直接把我拉到阎罗殿了。
我虽在天庭为仙数千年,可在此之前,也只在找白无常算账时来过一次地府,对这里生疏的很。
孟婆笑道:“才夸你脑子好使,你就又犯糊涂了。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咱们来见的是判官!”
我忙不迭的点头,“对,判官,崔判对不对?”
孟婆替我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你别紧张,一会儿把事情经过讲明白就可以了,崔判很公正的!”
我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可这并不是因为要向判官申冤的缘故,只是进了这大殿以后,我莫名感到一阵压抑。
在大殿一角,放着一个硕大的鼓,孟婆自然而然的走过去,顺手拿起鼓锤然后用力的敲了起来。
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还空空荡荡的大殿瞬间站满了人。
位列两排的是衙役,坐在上头的是陆判。
我目瞪口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被赶鸭子上架了。
判官打着哈欠问:“击鼓鸣冤者何许人也?”
见衙役们一动不动,判官威严的喝道:“按规矩,将击鼓鸣冤者拉下去,先打三十大板!”
我大吃一惊,连话都没说就要打人?幸好击鼓的人不是我。
不对,要是孟婆因为我挨了打,我怎么向凌北霄交代。
本上仙几步冲到堂前,对着判官恭恭敬敬做了一揖,“击鼓者虽不是我,可对方是为我鸣冤,如果要打,还是打我吧!”
孟婆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打什么打?夜凉,你甭听他的,直接把雪隐村一事讲述一遍即可。”
判官看着孟婆,一脸无奈,“你不守着奈何桥,来这做什么?”
孟婆叉着腰,一点都不畏惧,“送我的朋友来申冤啊!”
“朋友?”
判官立刻来了精神,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后,撵着胡子一个劲儿的点头,“眼光不错,长得一表人才,做的又是个闲差,平日里受的香火不少,肯定亏不了你!”
我暗暗称奇,才一个照面,对方就把我的身份摸清楚了。
孟婆脸色一变,“你想哪儿去了?”
判官笑着说:“这还不好意思了!”
两旁的衙役们纷纷窃笑,显然孟婆跟他们混的挺熟。
孟婆冷哼一声,“谁敢再笑,当心我对他不客气!”
判官赶紧维持秩序,“小姑娘脸皮薄,你们还是忍忍吧!”
孟婆郁闷的说:“我最不喜欢别人说我老,但我实在也算不上是个小姑娘了,拜托你老以后别这么喊我,传出去,那帮缺德的家伙又该说我装嫩了!”
判官道:“你也知道自己年纪不小了,那就抓紧机会,赶紧找个伴儿吧!”说着一个劲儿的朝我挤眉弄眼。
孟婆气的翻了个白眼,“跟你说不明白。”
她朝我招了招手,“还是你跟他说吧!”
我糊里糊涂的点了点头,然后正色对陆判说道:“您误会了,我跟孟婆今天才认识!”
判官“哦”了一声,“明白,一见钟情!”
我连连摆手,“不,我是有命案在身,特地来地府解释清楚的。我跟孟婆……”
孟婆不耐烦的打断我,“让你说案子,别老往我身上扯!”
我老老实实的答应下来,“事情要从几天前说起……”
这回是判官打断我的话,“你看我们孟婆长得美吗?”
我无奈的看向孟婆,这回不是我提的。
出于礼貌,我不好不答,只能含糊的点点头。
判官像是看到极有趣的事儿,用手指着我,脸却偏向两旁的衙役,“你们看,他还不好意思了!”
孟婆深吸一口气,“要不劳驾你们哪位出来打我三十大板吧!”
判官吃惊的问:“难道是你屁股痒痒了?”
孟婆气哼哼的说:“是你们废话太多,净问一些与案子不相干的问题!我挨了打,就算立了案,你们再敢不按照流程来,我就去阎王跟前告你们去!”
判官啧啧称奇,“居然还厉害上了!好吧,就听你的,先说案子。”
他把脸一板,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你是何人?报上名来,有何冤屈?速速禀明!”
终于回到正题,我把自己中了血蛊,后来路过雪隐村,血蛊逞凶屠村一事讲述一遍。
判官正色道:“血蛊既然已经被你炼化,你就要对它的所作所为负责任……”
他朝下面一招手,立刻有衙役奉上厚厚的一摞卷宗。
判官飞快的翻了几下,然后清了清嗓子,“雪隐村四百一十三条人命,在因果簿上已经标注了你的名字,从此……”
孟婆不耐烦的打断判官的话,“你们还没查清楚就在因果簿上乱写!雪隐村的村民虽然是因血蛊而死,可设计夜凉中了血蛊的人却是范无咎!除此之外,我还怀疑他擅自向人间传播邪术,扰乱三界秩序,这件事若不详查,就别想轻易定夜凉的罪!”
判官含笑看着孟婆,“口是心非的丫头,还说你对他没意思!这就忙不迭的跳出来替他讲话了!”
孟婆有苦难言,突然想起林掌柜,赶紧回身走到林掌柜跟前,“她就是血蛊之母林珠!刚才路上我听她讲述,说她幼时曾在家中翻到一处古籍,上面写着献祭活人一魄作为交换,以达成自身愿望的秘法,判官老爷,您有没有联想到什么?”
从我见判官到现在,他一直都是笑嘻嘻的,很玩世不恭的模样,可听孟婆讲完这番话,判官的脸色终于严肃起来。
“林珠,孟婆所说的话可是真的?”
林掌柜点点头。
“你那古书是从何处得来的?”判官问。
林掌柜道:“回判官老爷,那是小女子家中藏书。”
判官皱着眉,“就算是家中藏书,也总该有个来源吧。”
林掌柜不卑不亢的说:“那时我年纪尚小,并没留意,况且自我曾祖父起就喜欢收集玄门书籍,在我全族被抄之前,这些书籍已有数万册之多,家父特地盖了一座小楼做藏书之用,我想就连他们,也没法子说出每本书的来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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