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大小姐真的把她的眼睛挖出来了……”
“应该死了吧？流了那么多血，还是死了好，就不用再受苦了……”
两个女护卫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怜悯。是啊，死了也好，总比被亲人唾弃殴打要快活！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我看看，那小怪物死没死！”陡然，一道娇嗔怒喝声传来，惊得两个女护卫回过神，迈着脚步朝前走去。
那里，正趴着一坨蜷缩的人影。
黑长直的头发散乱的落在青砖地面上，混合着大量的鲜红，显得很是妖冶。白袍衣衫被凌乱的鲜血侵染，看上去怪渗人的。一女护卫伸出手就欲掰正那身形，却在这时，陡然感觉一阵凉风吹拂，凉彻骨头般忍不住打了个抖。
空气中那弥漫着的腥味，也在这时完全晕开，那味道似乎更浓了。原本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影，此刻却是突然动了。
那女护卫一惊，停住了动作。
就见那蜷缩的人影突然直起身，回过头，那双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的盯着她。那一刻，女护卫感觉好像被魔兽盯上了般，毛骨悚然。
“啊……”悲恸的喊声，似发泄，似叫嚣。
但凡听者，皆是被这喊声弄得起了鸡皮疙瘩。
“君怀梦！你、必须死！”喊声停，却是响起了这道寒意森冷的话语，君九颤巍的站起身，浑然不顾身上的疼痛，龙有逆鳞触则死！
那羸弱的身影，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渺小。然那双空洞的眼眶，血淋淋的似乎冲刺着无尽的愤恨，眼前这个女人，今日必须死在这里，才能以泄她被夺双眼之恨！
在那双空洞的眼眶注视下，君怀梦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等她反应过来不由懊恼的跺了下脚，脸上的惧意也立刻收敛，扬着不屑的笑容，红唇轻启，“就凭你，也想杀我？”
“呵……”
“是么？”
呢喃如叹息，君九缓缓闭上了双眼。她本以为自己该死了，可没想到老天居然又给了她一次机会，借助她人的身体，她又活了。
瞧见她那闭眼不动好似雕像的姿态，君怀梦再次嗤笑出声，“君九，你以为闭上这双没有眼睛的眼皮，就能继续做白日梦？连抠掉你双眼，都没能把你从白日梦中叫醒呢，啧啧，活该你是怪物，就算此刻被我杀了，整个君家恐怕也没人会知道呢。”
君九不为所动。
君怀梦又讥讽，“小怪物，要怪就怪你身在君家，丢了君家的脸面……”
话并没有说完，此刻君怀梦睁着一双呆滞的眼，忘记了动作和言语。
这一幕，看在两个女护卫眼中，很是诡异。
下一刻君九的身影已经欺身上前，纤细的两根手指看似无力的，却又十分快速的插进了君怀梦的眼眶中，再出来时，两个手指头间夹着的，赫然是一个眼球。
鲜血长流。
“九小姐！你……”其中一女护卫惊颤道。
另一个女护卫却已经抽出长刀，速度极快的来到了君怀梦身前。
说来也是奇怪，这被人抠眼，应该是剧痛的，但君怀梦居然没有发出一声惨叫，甚至此刻那完好的另一只眼，仍旧处于呆滞中。
这……
君九没有多说，下手如闪电，一手伸向君怀梦的另一只眼睛，企图将眼球抠出来。挡在身前的护卫自然不会让她得手，长刀挥动，白光闪过，却是留有分寸，割掉了衣袖上的一块布。
另一个女护卫也来到了君怀梦身前，她却是没有拔刀，反而带着敬畏的声音劝说道，“九小姐，够了。”
“如今三爷并不在君家，还希望九小姐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你把大小姐的另外只眼抠掉，家主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口中的三爷，却是君九的生父。
虽然父女关系不咋样，但名义上确实是父女。
“我的眼睛。”君九的声音很冷。
那女护卫一听，心头松了口气，以为君九接受了她的说法，当即就拿过君怀梦手中的瓶子，恭敬的将其双手递向君九，“九小姐，你的眼睛在这瓶子中。”
是了，在瓶子中。不仅用营养液滋润着，这瓶子也是罕见的水晶瓶，通透无比。君怀梦之所以抠掉君九的眼睛，其本意就是为了这双眼睛。
至于羞辱折磨君九？只能算是顺手之劳。
接过瓶子，君九的身体不由得一颤，到底是留了太多血，脸色苍白得比纸还白不说，就连站立都变得有些困难。
那女护卫又道，“九小姐，我这就去请药师过来。”
“大小姐，得罪了。”见君九没有反应，她又对呆滞中的君怀梦说了句，然后抱着君怀梦离开了。
人都走完了。
君九才晃悠悠走了几步，奈何没有视觉，就算按照记忆，她也花费了刻钟的时间来到床前，身体一瘫就倒在了床上，昏昏沉沉的，似乎随时都能陷入昏睡中。
然而在此之前，她必须把自己的眼睛安上。
药师这种职业，还不如她自己动手来得妥当。尽管她从来没有给自己安过眼睛，但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深呼吸了几口，摸索着打开水晶瓶，从中拿出了一个眼球，真把眼球拿在手中，君九不由得想，一不消毒二不连接？眼球真能安回去？
讲真，她并没有医学才能。只是她很明白眼下自己的处境，如果不把眼睛安装回去，等待她的肯定是失去这双眼睛！
被视为不详、异类、怪物的白色眼瞳，就是她的眼睛。眼下她的眼瞳已经被抠了出来，这对于君家来说，无疑是个好机会！
毕竟，养着一个异瞳怪物，不如养着一个瞎眼的废物！
一咬牙，君九睁开眼皮，将眼球塞了进去。
“呵呵，真是有趣的小家伙，就这样把眼球重新放进去，你以为就能重获光明？”霎时，一道苍老的声音自她脑海中响起。
君九一怔。
还没有开口发出疑问，她只感觉右眼火辣，眼眶周围的神经线似乎在这一刻被重新连接上了，那种火辣和生疼。也不多想，君九立刻拿出另外的眼球塞进了眼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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