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芒跟恪靖的新婚自然也邀请了岭王夫妇二人，当天灵儿给她选了一件红色的衣裳，说是喜庆，被季燃一下子给否了。
“成亲的人又不是我，我穿得这么喜庆做什么？”
她可不想让恪靖以为她是在挑衅亦或是抢风头，总归她今日就是去看个热闹的。
最后，季燃只是穿了一身普通的淡绿色的衣裳，倒也低调得很。
就连洛醉见了都不由得问：“这么低调？”
“我们俩一块出现在沈府就已经不低调。”若是衣裳再高调的话，如何得了？
闻言，洛醉认同点点头，今日，他们俩到底不是主角，是该低调些的。
沈府十分热闹，仿佛要比沈芒跟兰玉蓉成亲时还要热闹许多，大抵也是因为恪靖是云南的恪靖郡主，而兰玉蓉不过是尚书之女，两人的待遇自然完全不同。
看到洛醉跟季燃出现在沈府，不少人感到意外，毕竟这些场合从未见过洛醉出现的，至少也就是让管家过来随个礼，这都是岭王殿下给面儿了。
如今竟能看得到岭王殿下亲自过来，可大家也全都知道，是怕要过来的人是岭王妃，洛醉只是陪着她一块过来。
毕竟沈芒曾是季燃非要嫁的男子，而恪靖更是岭王妃的“朋友”，外头传言她们俩的关系可并不十分好。
在永和帝赐婚旨意下来后，恪靖可是亲自找上门去与季燃讨好一个说法的，甚至认为就是季燃的手笔，否则她不可能跟沈芒成亲。
京都谁人不知，恪靖真正想要嫁的人从来都是洛醉，如今却弄巧成拙，竟成了沈芒的妻子。
很多人心里都在想，季燃今日过来是不是来看笑话的，是不是要亲眼看到恪靖输给她的模样。
可季燃心里却并没有那样想，她只是……单纯的过来看看，因为她知道若是她不来，同样是被人传成另一种声音。
岭王妃见不得曾经喜欢的男子如今成为别人的丈夫，这样的场景她是万万见不得的。
是以，她宁愿被人说成是过来看热闹看笑话，也不愿意让人以为她心里还对沈芒抱有任何的想法。
她深吸了口气，又无声的叹了口气。
边上的洛醉偏头，轻声问她：“怎么，不开心？”
季燃摇头，压低声音道：“我只是觉得有点难，今日不管我们俩来不来，在他们看来都能编排出一段话来。”
“你若不喜欢，我们待一会儿就走。”
他们过来时，吉时已过，新郎新娘早已经拜过天地，恪靖郡主已经被送到新婚房内，沈芒则是在外头招呼客人。
瞧见他们俩进来时，沈芒不由得的愣了一下，边上的小厮提醒他才举着酒杯来到他们俩的跟前。
“没想到岭王殿下与岭王妃能来，实在是我的福分。”
季燃看得出沈芒眼里并没有太多的开心跟兴奋，大抵他也明白他跟恪靖这段婚姻未必是幸福的，但却是他不得不做的事。
将恪靖娶回家，是他为了自保必须要做的事，也是燕裕要他不得不做的事，两者之间，他为什么不能跟随之间的内心去做选择。
“沈公子，恭喜你，总算是如愿以偿了。”季燃轻声道。
她的话说完，沈芒嘴角弯起一抹浅淡却又讽刺的笑意，他笑的是自己，从懂事以来做的每一个选择都不是他内心真正想要做的选择，包括曾经对季燃的狂热追求。
想到这儿，他看着季燃，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碍于季燃的身旁还有个洛醉在。
洛醉是他得罪不起的人，若是得罪洛醉，只怕是就连燕裕都不会再保他。
沈芒举起手中的酒杯，一口饮尽，露出一脸苦涩的笑意：“当初……我真的不是有意将你推到水里，那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兰玉蓉的想法，而我……是在后来才知道她从一开始就设计这个计划。”
他不是想求得季燃的原谅，亦或是说给洛醉听，也不是将这件事推卸到死人的身上，他只是想要将埋在心里很久的事说出来。
说出口后，他整个人轻松许多，看着季燃也没再有那么多愧疚，不管季燃相不相信他，该说的话他也以及说了。
季燃点点头：“我知道。”
重生后她便知道这件事，因为兰玉蓉比他们看到的要恨得多，而沈芒没有得到燕裕的话，是绝对不敢让她死的。
当时想要让她死的人必定是林菀若，只有她恨不得对自己处处有威胁的季燃赶紧去死。
看到季燃的释然，沈芒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轻笑了声，仿佛并不意外与她的回答。
随后冲着洛醉示意的点点头后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季燃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地的叹了口气。
一直不说话的洛醉忽而开口：“此番有看到你想要看到的结果吗？”
季燃昂起头看向他，随后又将目光投到沈芒的身上，压低声音说：“我觉得他这个婚结的仿佛挺委屈的，非但没有任何开心的样子，反而给人的感觉是……”
季燃一时间想不来那些词，想了好久却依旧没想出来，最后听到至头顶传来一句：“破罐子破摔。”
“对。”季燃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就是破罐子破摔，感觉沈芒仿佛一句看到自己人生的尽头，他对这个世界大抵是已经没有任何想法。”
听到她的分析，洛醉认同的点头，可她隐约能明白沈芒绝望的原因，只是这个原因未必能得到她的同情跟可怜。
突然，她偏头跟洛醉说：“我们回去吧。”
洛醉不问原因，不问理由，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牵起她的手便一块带着她离开沈府，所有人都看到他们俩离开，所有人都好奇沈芒刚才跟季燃说了些什么，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上前问一句。
离开沈府的季燃忽而松了一口气，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洛醉仿佛能感觉得出她的心情，却并没有说她什么，还是握着她的手，像是在给她一些力量，告诉她：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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