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燃站在原地，顿时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她方才瞧见燕凛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他是真的不想将事情闹大，他是真的只想让如雪公主平安无恙就好。
霍情看着她，犹豫了会儿，还是问出口：“王妃，我们还进去吗？”
季燃来不及拒绝，寝宫里便传来恪靖的声音：“季燃，都到门口还不进来，难不成还要让如雪公主出门去迎你？”
与此，季燃只好迈起脚朝着寝宫走，心里却似有千斤重，这短短的几步路让她走的异常艰难。
她知道自己有能力将这件事闹得更大，就算是闹到永和帝的跟前，她也不会是吃亏的那个人，可如雪却未必不是。
如雪公主是这件事里的受害者，但只要这件事闹大，她受到的伤害未必仅限于此。
总归，这件事的幕后推手是不会顾及到如雪公主，或者说对方的目的并不在于如雪公主最后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只在意季燃的名声如何。
她深吸了口气，抬脚走进寝宫，瞧见如雪公主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季燃，你来了。”
她旁边坐着恪靖，后者同样勾着一抹笑意，只是笑容里带着丝丝点点的冷意跟恨意。
看来恪靖是否要为难季燃不可，否则她又岂会一而再的出现在如雪公主的寝宫里，为的怕也就是等着季燃出现。
季燃冷笑了声，直接问：“恪靖郡主最近怎么这么得空，竟还天天过来陪如雪公主？”
“我剩下最多的大抵就是时间，再说我最近也住在宫里，住得不远，倒是岭王妃怎么会有时间进宫来？”
季燃今日本是打算破罐子破摔，大不了就拉着恪靖去永和帝的面前对峙，可燕凛的那句话却让她打消念头。
在皇室中出头成为焦点对女子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娘家还不在身边的如雪公主。
燕凛真正担心的许是如雪公主不能很好的融合到大燕国的皇室中，倒未必是让如雪公主缩着头过日子，这只是他如今想到的唯一能保护如雪公主安危的办法。
不成为焦点，平平淡淡的当她的三皇子妃，过着他们俩的小日子，说不定这才是燕凛真正想要的结果。
可惜，他们处于的环境以及他们本身的身份不允许他们做一对平凡普通的夫妻，过着寻常百姓的小日子。
季燃深吸了口气，轻声说：“我是来跟如雪公主道个歉。”
“道歉，你道什么歉？”恪靖眯起眼，“季燃，你终于愿意承认是你们岭王府的人将如雪公主推到水里的？”
她说完，抬手看向正在一旁的霍情，冷笑道：“还直接将凶手送到如雪公主的面前？季燃，你可真是大义灭亲！”
这一句是意外，是讽刺，也是嘲笑。
可季燃却并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甚至是无视她，直勾勾的盯着如雪公主，说了句让所有人意外的话。
季燃说：“我不该一直找你要说法，而是直接将证据丢到皇帝表舅的面前，让皇帝表舅判断真正害人的究竟是谁！”
季燃丢下这一句话便转身离开寝宫，如雪公主尚未回过神来，恪靖就已经抬脚跟着出去。
“季燃。”恪靖跟在身后喊着，可季燃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她于是直接说，“就这点小事你还要闹到皇上那儿，你就不怕影响三皇子在皇上心里的形象？”
果然，恪靖就是料到她会替如雪公主着想才敢如此放肆，幸好燕凛的话点醒了她，否则如今的她还得被恪靖以及恪靖身后的人牵着鼻子走。
“那与我何干，若不查清此事，影响的便是岭王府。”季燃转身看向恪靖，勾起一抹唇角，轻描淡写地问道，“恪靖郡主认为，在我心里孰轻孰重？”
“你……”恪靖似乎有些意外，但又不确定季燃是否猜到她的计划，只能试探性地问，“你不是一向自诩自己跟如雪公主是好朋友？就算影响到他们，你也不在意？”
“我为何要在意？还是说你料到我会在意才敢如此不留余地的指认霍情就是将如雪公主推到池子里的人？”
季燃的咄咄逼人将恪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恪靖木木的盯着她，想要从她的脸上得到一丝她想要得到的答案。
然而，除了坚定跟自信，她什么都没看出来。
“你背后有人给你支招，但我背后的人却是岭王跟皇上。”季燃凑近她，压低声音道，“你确定你斗得过我？”
恪靖被她这句话气得不轻，可确实斗不过她背后的那两个人，那是整个大燕国最厉害的人物，谁斗得过？
恪靖有些灰溜溜的离开宫院，季燃这才松了口气，继而又回到寝宫。
如雪公主愣了一下：“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受了风寒，这几日一直在屋里呆着，就连寝宫的门都没走出去过，精神也是荼蘼着，看得季燃有些愧疚。
季燃一脸愧疚，上前便是道歉：“是我连累了你。”
瞧见如雪公主脸上闪过的疑惑，她才继续：“若不是我惹了恪靖，她便不会拿你开刀，竟狠心的将你推到池子里。”
“你不怪我没有指认推我下水的人不是你们岭王府的人就好。”如雪公主轻笑了声，笑容里也带着一丝愧疚。
其实她都知道，只是她不能说。
“燕凛不想将事情闹大，他说你能理解我，但恪靖不会。”
听到她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季燃心里有一丝心疼，原本同样天真无邪的如雪公主竟也变得如此懂事，这改变确实让人心疼。
仿佛看得出季燃的心疼，如雪公主轻笑了声说：“你不用心疼我，在跟着燕凛回大燕国之前，我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我知道跟着他回来就等于是抛掉我曾经的身份，可是我愿意。”
一句“我愿意”让季燃对她充满了敬重，若不是真的喜欢燕凛，她又如何能做到抛下自己的一切，跟着他回到这个对她而言十分陌生的国度？
“他值得我为他付出的这一切。”如雪公主说着话，嘴角弯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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