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一众圣教长老神色一愣，转而心中似有些恍然。
圣子天纵之姿，如今历练而归，认识几个仙途道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况且，那山间少年一身仙韵，步履行处，有大道清莲层层绽放，明显也是一位绝世之人。
只是为何圣子此时眉目不喜，反有忧愁？
故人相见，该是如此神色？
直到凌霄两人行至山巅，出现在一众圣教长老面前，脸庞上方才绽放出一缕温和笑意。
“梦鸢圣女，别来无恙？”
“圣女？”
众圣教长老一脸懵逼，看看梦鸢，又看看凌霄。
就连苏言，黛眉间也簇着一缕诧异。
尤其是此时梦鸢白衣束胸，未施粉黛，明明一副男子打扮。
“凌霄公子。”
梦鸢心底轻叹，努力抑制着心中情愫。
别来无恙？
凌霄，你可知道，我碎的道心，成了谁的模样？
“圣教长老都在此处了么？”
凌霄眸光扫过眼前一众圣教强者，轻轻颔首。
哪怕他已杀了数位圣教神帝，可眼前在这神山之上，却依旧还有两位八品，四位七品神帝。
更不用说，当初的独孤云鸩、鸢珏、圣教大长老皆为九品之人。
这般底蕴，就算没有神主这位尊境强者，也足够横压五疆，执掌天地。
“不错！大长老外出未归，剩下的圣教长老皆在此处了。”
梦鸢淡然点头，既然神主是魔，如今在她眼中，这些长老之人同为魔仆，不杀难以补她道心。
“大长老回不来了。”
凌霄淡然一笑，却令一众圣教长老齐齐变了脸色。
怎么听圣子与这位公子的交谈，就好像这两人是在商议，将他们都诛了似的？
我…淦？
是错觉么？
“走吧，去见见神主。”
凌霄牵着苏言玉手，径直穿过人群，与梦鸢一同朝着神山深处行去。
三人身后，一众圣教长老面面相觑，此时只感觉头皮发懵，有种无法言说的迷茫。
“都杀了吧。”
直到三人身影消失，凌霄方才冷声一语。
天地瞬间阴暗，只见三道人影自虚空显化，周身皆有神辉闪烁。
其中一人道韵天成，宛如道神降世，透露神性。
一人身傍紫雷，容颜倾世，一身妖威跌宕成云，遮天蔽日。
剩下一人矗立苍穹，周身百丈之地，天地光明尽泯，陷入永暗。
只是！！
这三人身上的气息，皆已登峰造极，凌驾天地。
无穷无尽的道音、魔吟、妖啸声响彻天地，整座神山一夕入夜。
乌云聚拢，劫雷天降。
任山顶仙韵冲霄，此时竟也被这层层妖魔意侵蚀破碎，恍如劫域。
凌霄与梦鸢的身影停滞在神山深处，看着远处一道直抵苍穹的金光神柱，神色始终平静。
此时他能感觉到一股极其恐怖的力量，正在那神柱之上奔涌流溢，欲要封天。
很明显，周衍道应该就在那金光之中，而叶青婵，多半也在此处。
“这神山镇压龙脉的地方在何处？”
凌霄忽然转头，看向身旁少女，却见梦鸢美眸轻凛，语气冷漠地道，“圣教有一处禁地，除却神主任何人不可踏足，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地方，还有…你的衍气神符，还给你。”
既要弑神，如今梦鸢倒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随着神符离体，她的狐耳狐尾顿时暴露而出，就连身外妖气，都如潮水奔涌，触目惊心。
“哦。”
凌霄轻轻颔首，伸手将那一枚他之前赠给梦鸢的神符接过，然后手掌猛然一挥。
两女只见眼前虚空陡然阴暗，再回神之时，眼前少年已是一袭白袍，神色温婉。
“梦鸢，你可以不用去的。”
“不！我要去。”
梦鸢摇了摇头，虽然她已猜到了自己的身世，可心底依旧充斥怨恨。
师尊？父亲？
终究是他弑神叛主，入魔抛妻，又将自己的女儿，培养成了一个诛杀同类的冷血之人。
这样的人，如何担的起父亲二字？
“好吧。”
凌霄再未言语，脚步迈出，朝着那金光璀璨之处大步行去。
远处虚空，陡然传来阵阵惊天巨响。
只见一道道神辉冲霄而起，转瞬又被镇压下来。
青天崩碎，有无尽的裂痕贯穿苍宇，逆转阴阳。
而在三位九品神帝联手镇压之下，那惊人的波动很快便消散无踪。
与此同时，凌霄三人也终于出现在了那金辉之下。
如今圣教，只剩神主一人。
所谓的阴谋算计，都已无意义。
像周衍道这样的枭雄之人，绝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况且，梦鸢修为实在太低，就算偷袭，也未必伤的了一个融合了魔骨的尊境强者，如此，倒不如将她掌控手中。
假如周衍道心中尚有一丝亲情，梦鸢或许就是他的命门所在。
两百余年炼其妖气，只为掩饰女儿身份？
虽然凌霄并不知晓，当初周衍道是如何将梦鸢从生死边缘救回来的，但很明显一定是耗费了极大的心神灵力。
神主，我该说你妇人之仁，还是…心怀大爱？
只见此时，在那金光遮掩之处，一道伟岸身影安静盘坐，周身灵辉汹涌，有神异的景象在其头顶浮现。
神木苍云，星海日月。
他就坐在那，仿佛自化宇宙，与天地融为一体，推演鸿蒙。
在他的身上，凌霄确实感觉到了一种超脱的气息。
五行阴阳，杀戮，剑则，雷霆，神木，甚至圣言…等等等等。
只要凌霄在圣州见过的道则，这位神主身上皆有。
甚至有数种道则，就连凌霄也不曾吞噬。
三百年时间，屠戮万千生灵，汇数十道则于一身。
更令凌霄感觉诧异的是，这神主的体质，似乎有些特殊。
在其手臂的地方，有一种与凌霄同源的气息，可除此之外，他的血脉气息，竟也隐隐掺杂一丝魔意。
是天魔遗骨所致，还是这周衍道，本就是魔？！
只是！
此时他的身上，有天机缭绕，哪怕凌霄拥有天魔之眸，寂灭之瞳，竟也不曾完全看清。
像是轮回的气息，又不是，却偏偏有种超脱肉身的沧桑。
而且，道则妖孽，多半都会有气运傍身。
这么看来，这个时代之所以会有如此多的天命之人，很有可能是应劫而生。
而这个劫，不仅仅是天魔，还有眼前的神主！
“我说过的，我的公子终有一日会踏上神山，将你诛于手下。”
金辉璀璨之处，一道淡然轻笑忽然传来。
闻言，那原本静坐的金袍身影陡然睁开眼眸，朝着凌霄三人看了过来。
天地倾覆，乾坤逆转。
有一息的时间，凌霄竟看到了冥海彼岸。
“现在，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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