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一跪，她的腿的确挺疼的。
甚至心都在疼。
既然自己让他那么为难，既然他根本不舍得拒绝皇后，那么还让自己过去做什么呢？
“娘娘，皇上为您准备了仪车....”
杏花有些不解的说道：“娘娘，能和皇上共用早膳是好事，为何您不愿意呢？”
“为何与他共用早膳就是好事了？”
禄雅突然看向杏花，问道：“难道你眼中的好事，就是因为和一个男人，一起吃了早饭么？”
他固然是帝王。
但是在禄雅心里，从未把他当作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上。
更多的，是将她护在怀里，带她杀出重围的顾长天....
但直到昨日，直到回了宫，直到那皇后娘娘婀娜多姿的走进了养心殿。
禄雅像是被一把锤子狠狠的砸了一下脑袋。
强迫她认清了这个事实。
他是皇上。
他有他的皇后。
杏花被她这一番话问的不说话了。
后宫里的女人，都以能和皇上见上一面为荣。
她这是头一回听见这样的说法....
“去吧，让那婢女回去。”
禄雅摆了摆手，平复了心情。
杏花依言退下，但很快又回来了。
她一脸为难的说道：“娘娘，那丫鬟跪在门口了，她说了，皇上的命令是一定要将你请过去，若是您不去，她就得受罚三十大板！”
“对一个丫鬟罚三十大板？”
禄雅听了有些恼怒，这三十大板下来，别说女人了，就连男人都受不了！
“他是故意的吧？”
禄雅咬牙，顾长天知道她心软，也知道她不会让一个无辜的丫鬟去承受这三十大板！
他故意用这个手段，逼自己去见他！
“顾长天这个混账！”
禄雅低低的骂了一声，声音中有说不出的委屈。
“娘娘，这话万万说不得呀！”
一旁的杏花听见她说这种话，吓得小脸一片煞白。
在这宫中，禄雅不仅直呼皇上的名讳，居然还敢辱骂他？
若是让有心人听见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怎么说不得？我偏要说！”
用这种手段胁迫自己过去见他，不是混账是什么？
禄雅内心纠结万分，最后还是起身，咬牙道：“走，去养心殿！”
顾长天终究还是赌对了。
她的确舍不得那丫鬟受罚....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禄雅才刚来到中堂，便看见丫鬟给自己磕起了头来。
“娘娘，皇上下了死命令，让奴婢一定要将您请来，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
那丫鬟一直跪地不起，生怕禄雅会怪罪。
“好了，起来吧。”
禄雅被人这么跪着颇有些不习惯，连忙说道：“我还没有正式嫁入宫里，你们无需喊我贵妃娘娘，无需如此正式。”
这两天被杏花一口一个娘娘这么叫着，禄雅一直都觉得不自在。
“谢娘娘恩典。”
那婢女似乎松了口气，这才缓缓的从地上爬起。
但是当她抬起头看向禄雅的瞬间，脸上竟写满了震撼和慌乱！
尽管这震撼只维持了一瞬间，但还是被禄雅清晰的捕捉到了！
这表情，和皇后娘娘见到自己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禄雅假装随意的开口询问。
“婢女名唤明云....”
原来，这婢女正是曾经在禄雅身边贴身伺候的婢女，明云！
“明云么....”
禄雅轻声呢喃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从心头袭来。
这名字，挺朗朗上口的。
“娘娘，请上仪车吧？”
明云的眼神略有些躲闪，连忙转移开了话题。
“恩。”
禄雅淡淡应了一声，上了仪车。
轿夫们抬着她走进了养心殿。
“雅贵妃到！”
常公公看见禄雅来了，连忙高喊。
“娘娘，您下轿子慢些。”常公公满脸谄媚的迎了过来，搀扶着禄雅下轿。
“常公公，不用那么客气。”
禄雅淡然一笑，察觉到了有些不对。
昨天自己来的时候，常公公都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呢。
今天却开始喊雅贵妃了....
“这雅贵妃的名号，是顾长天封的？”
禄雅看向了常公公。
不知怎的，她就是不乐意叫皇上。
或者说，潜意识里不愿意承认他是那样高高在上的人....
不想和别人一样称呼他。
“这....的确是皇上封的。”
常公公看着禄雅的脸，有些失神。
曾几何时，那个被天下称之为妖女的皇后，也是这般直呼皇上的名讳....
她们两个竟还生的如此相似，难道真的不是同一个人么？
“常公公在想什么？为何会失神？还不快带娘娘进去？”
一旁，明云出声提醒。
常公公这才惊觉，连忙带着禄雅走进了养心殿。
一路上，禄雅的余光都落在了明云身上。
越看，心中的熟悉感越强烈....
无论是姿态，还是动作，她竟和自己极像！
这奴婢，到底是什么来头？
“奴婢参见皇上。”
来到了养心殿的中堂，杏花和明云都规规矩矩的行礼。
“都退下吧。”
顾长天摆摆手，让两人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禄雅总觉得顾长天的视线在明云身上停留了一瞬。
“让我来有什么事？”
禄雅的语气很是冰冷，没有行礼，也没有自称臣妾，目光更没有停留在他身上。
“.... 进了这个宫门，就要讲规矩了。”
顾长天似乎有些不满她的态度，皱眉道：“你要自称臣妾，更要称呼朕为皇上。”
“为何？”
禄雅倔强的仰起头颅，说道：“还未回苍国的时候，我一向都是自称我，也直呼过你的名讳，为何回了宫之后，就要这么做？”
她的心里，还抱有一丝不该有的侥幸。
若是她真的自称臣妾了，就相当于默认自己不过是他后宫中的一位罢了。
他可以是带着十万铁骑兵临城下的长天战神，可以是带着她偷偷溜上甲板被店小二赶跑的大男孩，可以是面对死士却选择与她不离不弃的顾长天。
什么都可以，就是皇上不可以。
“因为朕是皇上！”
而顾长天的这一句话，彻底击碎了禄雅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于天下苍生而言，你是皇上，于我而言，你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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