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凛每句话，都戳在了大公子的心窝子上。
他脸色逐渐严峻起来，颇有些义愤填膺地轻捶了一下桌子，道：“最可恨就是赵霁这个混账东西，当年陷害我父亲，把皇位抢到手，大肆铲除异己，戕害贤臣良将，闹得北秦人心惶惶。北秦都被他给祸祸完了，如今他更是不思进取，祸乱朝纲，简直天理难容！”
慕容凛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
他等得就是这句话。
“大公子既然这样不忿，自然不能放任他继续妄为。我倒是颇为赞同大公子能取而代之。”
大公子听了慕容凛的话，一时十分激动。
“摄政王当真愿意帮我？”
“自然……但你也要明白，你我非亲非故，帮你也不能白忙活，是不是？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就是借兵道。”慕容凛一步步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玉千澄心里都替大公子感到担心，他恐怕会被即将到手的权力冲昏头脑，被眼前的巨大利益所蛊惑，很快就会落入慕容凛的陷阱里去了。
但人就是如此，当你饿得快死的时候，哪怕对方递过来的，是有毒的馒头，你也会忍不住接过来，吞下去。
哪怕饮鸩止渴，也好过当场死亡吧。
大公子犹豫再三，终于还是举起了酒杯，道：“既然摄政王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若不答应，也未免太不识抬举。”
慕容凛很满意地举起杯子，道：“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仰头饮尽杯中酒。
盟约达成，接下来便是合作计划的问题了。
慕容凛不同意他们使用火器来搅乱北秦王宫，造成恐慌，不好收场。
他给大公子提出了一个方法。
“可以让北秦皇帝立下还位诏书，将皇位传给你。”
“这怎么可能，他不止一个儿子，长子已经十七岁了，还有太子。”大公子摇头。
慕容凛笑了笑，道：“事在人为。”
大公子问：“摄政王有好办法？”
慕容凛道：“我有一方法，可以让他对你言听计从，不仅能帮你的父亲平反，还能让他乖乖把皇位让给你。”
大公子不敢相信地问：“当真有这样的方法？”
“自然是有，不然我又怎么敢夸下海口呢？”慕容凛道，“但是这件事不宜着急，至少要花个一年半载的功夫，到时候北秦皇帝的身体也差不多该垮了，他寿终正寝，你平稳登基，岂不是两全其美？”
“一年半载，是否有些太长了？”大公子显得有点着急。
慕容凛劝道：“你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还差这一年半载么？要知道你在王宫大闹，就算结果真的如你所愿，你这个抢来的皇位，能坐得稳吗？你必须要随时提防着其他人效仿你，再把你赶下去。”
“再者，你应该清楚，北秦皇帝背后还有权臣和王氏，你若不能尽快争取这些人的支持，你的皇位也保不住。”
大公子心里很清楚，于是叹了一口气。
“那他把皇位让给我，也不代表那些人就会支持我。”
“但是皇位不是你靠明目张胆的血腥手段抢来的，只要你不动王氏的利益，他们也不会介意你来当皇帝，反正不管是谁当皇帝，王家依然是王家就行了。”
大公子微微点头。
“更何况，你父亲被平反了，那这皇位本来就该是你这一脉的，名正言顺，无可厚非。”
大公子欣然道：“说的不错，极好！本来皇位就该是我的。”
慕容凛接着道：“如果大公子也同意，那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但是你得保证，这一次北秦皇帝的寿辰礼上，你不要闹事，把一切行动取消。”
大公子还有些不舍，道：“都布置的差不多了。”
“那也要撤了，不可以引起怀疑，否则对咱们的计划有百害而无一利。”慕容凛道。
大公子只好点头，道：“好，我知道了，就按照摄政王说的办。”
“嗯……放心，这皇位迟早是你的，西凉也迟早要完，以后这天下，便是我们两家的了。”慕容凛笑眯眯地道。
大公子听到这番话，心花怒放，忍不住又敬了慕容凛几杯酒。
两人把秘密协议一签，盖上了印鉴，慕容凛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回到居所的时候，玉千澄才道：“那大公子也真是不太聪明的样子，就这么被你卖了，还打算给你数钱。”
“不错了，他没得选。”慕容凛道，“如果他没有遇上我们，或许这一次，还真能叫他办成事儿，虽然结果可能是两败俱伤，但还是值得拼一把的！”
“可要是没有我们，哪儿来的火器啊？他人手不足，到时候恐怕是羊入虎口。”玉千澄摇摇头，“所以这世上的事儿啊，真是说不清楚，福祸相依吧！”
慕容凛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趁火打劫，挺卑鄙的？”
玉千澄笑了一下，道：“谈不上，反正你是什么样子的人，我早就一清二楚了。国与国之间的利益之争，也谈不上卑鄙和高尚，实力才是硬道理。哪个国家不希望自家的利益得到最大化呢，你代表的又不是你个人的利益得失。”
慕容凛很意外玉千澄会这么说。
“你常常让我感到惊喜！”
“是吗？跟了你这么久，总该有点长进了吧？”玉千澄故作谦虚，“谁让我选的夫君不是个凡夫俗子，而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呢？”
慕容凛捏捏她的鼻子，道：“又给我戴高帽子，我要是被你夸得昏了头，真干出什么荒唐事，你就不怕么？”
“你才不会呢，你比谁都清醒，心眼儿比蜂窝还多！”
玉千澄可不相信慕容凛会因为几句话，就失去这份清醒。
要不他身居高位多年，早该飘了。
毕竟想要巴结他，讨好他，给他拍马屁的人，不计其数。
不只是他，就连她这个王妃，也是香饽饽。
“你看，还是对我有意见吧……我就知道，你定是嫌弃我的！”慕容凛故作委屈地道。
玉千澄噗嗤笑出来，道：“别装了，我嫌弃不嫌弃你，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啊？”
“不清楚，就是不清楚，娘子你快说说，你到底嫌弃我么？”慕容凛一把将她搂住，开始撒娇了。
玉千澄无奈，问：“要是其他人看到了你这样，你的形象就全毁了。”
“他们哪有机会看到？我……只给你一个人看。”
慕容凛刚说完，丸子就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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