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哥……”
她呢喃着，轻声呼唤他。
“我在。”
国主瞪着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低下头看着自己心口插着的刀子，血顺着嘴角开始往下淌。
他还没有死。
“救……救……”
他努力向前爬，似乎在向什么人求救。
玉千澄和慕容凛都感觉到不对劲了。
国主的样子不像是在演戏。
如果这也是演戏，那他的演技也未免太好了。
慕容凛和玉千澄对视一眼。
杨严书却已经把阿兰娅大横抱起，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阿兰娅在他怀中，痛哭失声。
“阿兰娅，我带你走，带你回家，不用害怕！”
玉千澄和慕容凛在他走出去后，赶紧去查看国主的情况。
发现人已经没气了。
玉千澄惊愕地看着慕容凛。
慕容凛也看着她，只是微微叹息，道：“死了。”
“大哥他……”玉千澄有些不明白。
“先听听他怎么说吧。”慕容凛微微蹙眉。
他对杨严书还是很信赖的，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杀人。
玉千澄担忧地问：“楼兰国主死了，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对如今的南月来说，我们不惧任何挑战。”慕容凛倒是坦然地很。
有慕容凛这句话，玉千澄总算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觉得，这楼兰国主死不足惜。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慕容凛道：“走吧，人都死了，多说无益。”
对国主的死，慕容凛也没有表现出什么遗憾来。
玉千澄和慕容凛回到杨府。
丸子竟然也在这里。
“舅妈已经睡着了，我会采取梦境疗法，让她在梦里完成治疗过程。”丸子对玉千澄和慕容凛解释道。
“梦境疗法，倒是第一次听说。”玉千澄觉得有些新奇。
“你没听说过的还多着呢。”丸子一副骄傲的小表情。
杨严书的样子看起来却很不好。
玉千澄走过去，问：“大哥，还好吗？”
他抬起头来，看到慕容凛和玉千澄，眼神颇有些自责。
“对不起，王爷，我坏了您的计划，一切后果都由我一人承担，和阿兰娅无关。请王爷依法处置我。”
杨严书并没有要逃避责任的意思。
玉千澄道：“大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让丸子替阿兰娅治疗，我们出去说吧。”
杨严书点点头。
丸子在他们出去之前，道：“那个国主死不足惜，本来就是该死的人，大舅舅倒也没有什么错。”
“什么意思？”玉千澄问。
“我来解释吧。”杨严书主动道。
玉千澄和慕容凛这才跟着杨严书一起离开了房间。
三人坐到了庭院里。
杨严书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丸子在你们布置这场戏的时候，给阿兰娅做过一次催眠。”
“这小子会催眠？”慕容凛又惊了。
杨严书道：“他的催眠和阿兰娅的摄魂术不一样，他说可以借此了解阿兰娅的记忆，让她亲口说出自己的心结，这样对于后续治疗很有好处。”
玉千澄点头，道：“这种方法我也有所耳闻。”
慕容凛这才没有大惊小怪，只觉得儿子小小年纪，未免也懂得太多了。
这难道就是天才么？
杨严书道：“当时我就在外面听，如果不是亲耳听见阿兰娅说的那些事情，我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玉千澄看着杨严书痛苦的表情，便可以猜到，阿兰娅说出的经历，必然非常惨烈。
比她和慕容凛设想的，应该还要惨。
“那个国主根本就该死，他竟还有脸来求救！”
“是他逼得阿兰娅变成这样的……”
杨严书颤抖着，脸色铁青，双眸写满了憎恨和愤怒。
慕容凛拍拍杨严书，道：“其实你不用告诉我们，我和阿澄都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杀人。”
玉千澄点头：“大哥，我想，阿兰娅并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一切。”
杨严书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道：“谢谢，虽然我知道我应该解释清楚，但……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冷静地把事情说出来！我只能说，我一点也不后悔杀了那个国主，如果不是为了保护阿兰娅，我甚至也想把他千刀万剐！”
最终慕容凛和玉千澄也没有去追究杨严书杀国主的真正原因。
但丸子都那么说了，说明那个国主的确做过该死的事情，不然以杨严书的作风，不可能去杀他。
楼兰国主来南月求救，本也是秘密，没有公开，他的死，并不会造成什么波澜，甚至静悄悄的，都没人知道。
半个月后，从楼兰那边传来消息，楼兰国国主失踪，王后被杀，一众王子和公主为了争夺王位打得不可开交。
周边的柔然和大月氏等几个国家趁虚而入，要吞并楼兰。
现在整个西域都乱成了一锅粥。
离南月最近的大宛国请求南月派兵援助。
慕容凛很快就签发了援助令，派了十万人马前往西域。
半年后，阿兰娅的病情基本稳定了。
这一切都归功于丸子。
梦境治疗对阿兰娅来说，是没有太多痛苦的，丸子还趁机把阿兰娅那一部分过于痛苦的记忆给消除了。
但大部分都保留了，因为阿兰娅如果不能完全想起过去的一切，也就无法完成自我救赎，那么以后再遇到刺激，可能还会复发。
她当然不能变回原来那个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阿兰娅，因为有些东西经历了，必然会留下痕迹。
但她依然温暖而明亮，像一团柔软的光。
杨严书对自己杀了人的事情，依然耿耿于怀，虽然楼兰国主该死，但他认为自己知法犯法，依然不能逃脱制裁，坚持罢免了自己的相位。
但慕容凛不同意，毕竟宰相一职事关重大，没了杨严书，那些事儿都要他亲力亲为，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最后经过群臣商议，罚了杨严书十年俸禄，坐监一年，以示惩戒。
但这一年时间，该他承担的责任依然要承担，该他办的事儿依然要办。
所以关押杨严书的牢房常常有七部官员出入，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景象。
等杨严书出狱，西域那边的战事也都平息了。
并且在西域建立了都护府，加强了和西域的联系，让西域成了南月的西方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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