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王妃，我不是在居功自赏。我做的这一切，只是我应尽的本分，王爷没有亏待过我。因着我的关系，王爷对菲菲和我母亲也是诸多忍让，菲菲此前闯祸，王爷都是小惩大诫，并不苛责，我已经觉得非常愧对王爷了。”
“没想到这次她们闯了这样的大祸……这也的确是我的错，一直疏于管教妹妹，也不能劝诫母亲，让她们一错再错。”
“但不管怎么说，我也没有办法看着她们死。”
陆昭然又自责又无奈。
“我真后悔，要是多花点时间和精力去拘束菲菲，也就不会酿下今日之祸了，根源都在我自己，就算王爷要重罚，我也无话可说。”
玉千澄看他这幅样子，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
一个大男人，本来立了这样的大功，应该是意气风发的，但现在却不得不跪着给他的母亲和妹妹求情。
摊上那么个妹妹和母亲，也算陆昭然倒霉了。
“我知道了，陆军师，你起来吧……”玉千澄道，“我会跟王爷说说的，不过……正如你所言，一直纵容她们，反而是害了她们。这一次惩罚必然是逃不掉的，但我想王爷也不会真的要她们的命。”
听了玉千澄的话，陆昭然才红着脸站起来。
然后又给玉千澄深深鞠了一躬：“王妃放心，以后菲菲绝不会再打扰您和王爷。”
玉千澄点头：“去吧。”
陆昭然转身要走，想了想又转过来，给玉千澄鞠了一躬，道：“王妃，我为菲菲之前的所作所为，给您道歉！”
玉千澄露出一抹谅解的笑容，道：“军师不必如此，又不是你的错。”
陆昭然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纵然不是我所为，但对王妃造成的伤害，也有我的责任，若非我，她没有那样的胆量胡作非为。”
玉千澄道：“军师德行令人钦佩，却不知为何陆小姐……”
“我父亲去世的早，她那时候还小，我母亲又一向是个任性的人，她是母亲一手带大的，又没吃过苦，而我身为兄长，却又没能尽到责任，才一错再错。”
陆昭然也感到很内疚。
玉千澄点点头，道：“难怪了，军师也有力所不逮的时候，这怨不得你。”
“多谢王妃宽容，我还要赶回云城，就不打扰王妃了。”陆昭然道。
玉千澄对他摆摆手，道：“军师路上小心。”
陆昭然点点头，才转身快步离开了。
玉千澄进了书房的时候，刚准备说话，慕容凛就一副什么都知道了的样子，问：“他去找你求情了？”
玉千澄无奈，问：“你一直在偷听啊？”
“离得这么近，我想听不见也难啊。”慕容凛无奈道，“他也是有意让我听见的。”
玉千澄问：“那你怎么想？”
“昭然这个人哪儿都好，就是对自己的母亲太愚孝，对妹妹又过分纵容了。”慕容凛道，“他一直觉得父亲早亡，妹妹小小年纪就失去父亲庇护，母亲年纪轻轻就守寡，所以一直对她们心存愧疚。”
玉千澄疑惑地问：“陆老将军不是因为救王爷您……”
“的确，但当时他救的不只是本王，我和昭然一起陷入敌阵，他先救了我，然后又折返回去救了昭然，最后力竭，才被敌人抓到了。”
慕容凛想起当年的事情，依然非常难受。
“陆将军为了不连累北境军，和敌人拼到了最后一刻，他是个非常值得尊敬的长辈。”
玉千澄想到那种壮烈的场面，也禁不住鸡皮疙瘩起来了，对陆老将军生出十分的钦佩起来。
“昭然和我因为陆老将军的死，一直都非常自责，当年我们太年轻了，打起仗来比谁都拼命，也顾头不顾尾，如果不是我们过分冲动莽撞，也就不会连累老将军战死沙场。”
“这也是为什么我始终对陆菲菲那么容忍的缘故，我总觉得，自己对陆将军的死要负责任，昭然就更加愧疚了，看着自己的父亲为救他而死，他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吧。”
慕容凛叹了一口气。
“从那以后，我们就一再提醒自己，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情况，都要保持冷静，绝不感情用事，绝不热血昏头。陆将军用他的死，给我们上了最重要的一课，换来了后来我们无数次的胜利。”
玉千澄走过去拍拍慕容凛。
理解了他的心情。
虽然她依然无法原谅陆菲菲，但却能够明白，慕容凛和陆昭然背负了怎样的沉痛枷锁。
“陆菲菲虽然犯下重罪，但从轻发落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留她一命吧。”玉千澄道。
慕容凛问：“这样……对你来说不公平。”
“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我和你想的一样，陆菲菲本人是死是活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陆昭然。”
“陆军师他能够尽心竭力守着北境，功高劳苦，他都开口求情了，我们总不能不考虑他的面子。”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陆菲菲后半辈子，都不会太舒坦了。”
玉千澄想的很清楚，放过陆菲菲，绝不是什么都不追究，该让她吃的苦头，一点都不能少。
但也要顾及陆昭然的心情。
慕容凛点头，道：“你说得对，无论如何，昭然还是我的好兄弟，只是要如何惩罚陆菲菲，还真是个难题。”
“这有什么难的？打一顿，然后送回给陆昭然自己处理，他也不好意思处置得太轻，而且我想他自己应该清楚，如果以后陆菲菲还敢乱来，绝对是罪加一等，死有余辜。”
玉千澄决定把难题丢给陆昭然。
“你倒是聪明，难题甩给昭然，恐怕他还真不敢轻饶了陆菲菲。”慕容凛失笑。
“我们高抬贵手，他自己怎么管束他的妹妹，那就看他自己了。”玉千澄摊摊手，表示她可是无辜的。
慕容凛点头道：“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玉千澄道：“那顿打可少不了，她这么可恶，就算是为了太妃和阿嬷，我也不能饶她！”
“嗯，都依你。”慕容凛笑着道。
处理好北境的事宜之后，慕容凛和玉千澄便择日启程回京了。
玉千澄的心早就飞回京城去了，她惦记着小丸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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