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凛摆手，道：“请吧！”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不要表现的太急切。
他应该要喜怒不形于色，不让她看出他的真实心情。
如果她真提出了过分的要求，他也好拒绝。
玉千澄提着食盒走进来，本想让松枝和枫叶也跟进去，但是却被茗阳拦住了。
说什么书房重地，不经王爷同意，闲人莫入。
玉千澄只好自己一个人进来了。
她别别扭扭地敲了敲门，虽然门开着，但她还是觉得敲门显得礼貌一点。
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他。
明明只是想出门玩一趟，怎么就成了奢望呢？
玉千澄心里也有点憋屈。
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慕容凛在她进门之前，就已经在假装认真批阅奏折了。
听到她敲门，他也没抬头，仿佛面前的奏折比她要重要得多。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根本一个字儿都没看进去，只觉得奏折上的字儿跟鬼画符一样，在眼前飘啊飘……
手里的朱砂笔也只是装样子在上面胡乱画了几笔。
玉千澄放下食盒，然后看到他桌上堆成了高高几摞的奏折，也不由得感慨，慕容凛不容易。
难怪每天要忙到深更半夜。
这权力虽然诱人，但权力背后的艰辛又有几个人能承受？
“那个……时候不早了，你晚上也没吃多少东西，不如……停下来吃点儿宵夜吧？”
玉千澄主动开口。
发现其实好好跟他说话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难。
好像这样关心的话，开口也挺容易的，不仅容易，而且还挺自然。
慕容凛听到这句话，心跳的更乱了。
她难得这样心平气和，甚至语带关切，暖暖的，把微凉的秋夜也衬托出了春日的温馨。
慕容凛拿笔的手抖了一下，奏折上留下了蜿蜒曲折的一笔。
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要冷淡一点，不必急着响应。
可手已经先一步有了行动，放下了笔。
“宵夜有什么？”
他开口问出的话，自己都觉得带着显而易见的迫切。
玉千澄倒是很满意他的反应，不至于让她尴尬和无措。
“饿了吧？做了一大碗鸡丝粥，一碟虾仁煎饺，一份鸡蛋煎饼，一碟油菜， 很丰盛吧？”
玉千澄把食物从食盒里取出来，摆在了小桌上。
她自己看了都有点眼馋。
“很香哦……”玉千澄吞了一口口水道。
慕容凛看她的样子，忍不住问：“那……要不要一起吃一点，挺多的。”
“好啊……”玉千澄几乎不假思索地就点头答应了，她晚上跟慕容凛生气，也没吃多少东西，现在还真有点饿了呢。
慕容凛坐下来，发现碗筷也准备了两份。
他看了一眼玉千澄，这么说……她本就计划好了要与他一起用吗？
目光不由自主地就染上了温柔的颜色。
可当玉千澄抬起头看他的时候，他却不得不撇开眼睛，怕眼里溢出来的温柔会被她看穿。
玉千澄吃了一口煎饺，汤汁顺着嘴角流下来。
慕容凛几乎是下意识地拿起一旁的湿帕子给她擦了。
玉千澄都被这个动作惊了。
慕容凛不知如何补救的时候，只胡乱把湿帕子在她脸上抹了一把，故作嫌弃道：“吃相难看得很！”
玉千澄眨巴了几下眼睛。
虽然慕容凛的满脸嫌弃，她本应该暴跳如雷，可是现在，她没有。
因为她觉得他的转变过于生硬，明明看她弄脏脸的时候，替她擦的动作如此自然娴熟，像是做过很多遍的样子。
目光里也没有丝毫嫌弃，却在她露出惊愕表情的时候，一瞬间露出了慌乱。
太古怪了……
玉千澄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受，好像慕容凛这些日子以来的冷漠无礼，对她的恶言相向都是一种故作姿态的假象。
怎么会呢？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
玉千澄看着慕容凛，试图从他脸上发现蛛丝马迹。
可是他却已经开始认真地吃饭，目光不曾在她脸上停留，仿佛她不存在似的。
这又让玉千澄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慕容凛……”
她喊了一声。
慕容凛依然没有抬头看她，只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道：“食不言寝不语。”
玉千澄有些懊恼。
“你刚刚为什么替我擦脸？”玉千澄还是坚持问出口。
她实在觉得那个举动过分亲昵，完全不像是他会做出的举动。
慕容凛放下筷子，抬起头来，目光冷淡地看着她：“本王不过见不得人吃相不雅，影响胃口罢了，你有什么疑惑？”
“只是这样吗？”玉千澄不信。
“那你以为是怎样？”慕容凛反问。
玉千澄说不上来。
难道要她说，我觉得你对我有意思？
这也显得太自恋了。
虽然她心里的确冒出了这个念头。
算了，她还是不问了吧，追根究底也没有什么意义，就当慕容凛一时抽风。
她摇摇头，甩掉萦绕在心头的那一抹狐疑。
又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便问：“你吃饱了吗？”
慕容凛又拿起筷子，道：“还没。”
他不是很饿，只是希望这一刻的时间能够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他慢条斯理地喝粥，吃菜……
玉千澄见他吃得香，也有些忍不住了，拿出小碗，问：“分我一点粥呗？”
慕容凛无奈，把粥拨弄一点给她。
玉千澄笑嘻嘻地谢了，然后扒拉自己碗里的粥，发现这鸡丝粥做得极合她的口味，到有点像是她自己做的一样。
可是今晚的宵夜明明是松枝和枫叶去弄的啊，这俩丫头怎么会做出跟她亲手做的差不多的口味呢？
不过好吃就完了，她又跟慕容凛要来了小半块煎蛋饼。
越吃越觉得香。
没多大会儿，两人就把食物一扫而空。
玉千澄发出满足的叹息，道：“真不错！”
慕容凛问：“吃饱了？”
玉千澄点头，然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她是来给慕容凛送宵夜的，结果自己吃的比他还多。
“你……也吃饱了吧？”玉千澄问。
慕容凛道：“嗯，夜里不宜吃太多，容易积食。”
“那可以走动走动，散散步的话，帮助消化。”玉千澄道。
慕容凛微微挑眉，然后起身。
“那走吧？”
“嗯？”
玉千澄有些讶异。
“不是要散散步吗？”慕容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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