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傅明戈的手从血肉模糊的脸上拿下来,见到许梵意,便爬过去抓住他的裤脚,卑微的祈求道:“求求你,给我吗-啡,快给我注射吗-啡!”
许梵意眯着寒眸,一脚就将地上的人踹出老远,咬牙切齿道:“告诉我,陆黎昕的孩子是我的吗?”
“吗-啡,我要吗-啡。”傅明戈什么也听不到,指尖嵌进胸膛上的皮肤,便见五道皮肉翻飞的血痕纵横而上,腥臭的伤口里蠕动着蛆虫,直叫人作呕。
“少将,他现在已经有些疯疯癫癫的了,你要是想套出他的话,可以把他泡在冰水里,冻他些时辰,兴许能让他清醒。”旁边的士兵道、
“不必了。”许梵意潋下眸光。
他不想知道了,或者说,他害怕知道。
他害怕他即将唾手可得的幸福被毁于一旦。
他害怕他倾尽所有,抛家弃国换来的爱情会再次泯灭。
所以,他选择忽视,选择遗忘。
他只允许自己记得有容栀那么一个爱人,也只有季念那么一个孩子。
其他的,他才不管!
“傅明戈,你想要吗-啡是吗?那好,你写下这封让容栀私心的信,我便给你。”
傅明戈瘫坐在地上,空洞麻木的眼睛在听到“吗啡”的那一瞬,忽然有了光彩。他咧着嘴巴,像濒临死亡终于讨到一块肮脏的救命馒头时一样,“给我,我什么都写,只要给我吗-啡,我什么都愿意做。”
※
傍晚时分,遥远的西边天空密布着残红如血的云霞。
那样鲜红欲滴,绚丽夺目,若不是养在花园中的花木香气逼人,还真恍若能让人从天空中嗅到一股诡异的血腥气息。
容栀坐在后花园的亭子里,石桌上的宣纸恍若被透上了上一张纸上的字迹,她连忙蜷了这张纸,烧毁在烛火里。
她养了只信鸽,昼出夜回,每日飞到宋屏为她送信,可是过了十几天,信也送出八九封,仍然没有等到傅明戈的回信。
恐怕他是伤透了心,再也不愿理她了。
想到这,她的喉咙就酸涩不已。
是呐,说好了一辈子不离不弃,相守到白头的。甚至还送了他此生最珍贵的信物给她做结婚戒指。
可是,她说反悔就以反悔了。
若是换做她,也是会伤心一阵的。
“明戈,对不起,我一定会想办法回宋屏找你的,你一定要等我。”她小声呢喃着,裂痕斑斑的红玉戒指穿上红绳被挂在胸前,暖着她的心口。
只要他气消了,肯定会回信的。
这么想着,遥远的天空中,一只剔透如雪的信鸽冲破万里云霞而至,乖巧的停落在她的手指上,脚边的信桶里竟然是满的。
她满怀欣喜的拆开,字只看了一行,泪便流了下来。
“小栀,我不等你了。
我原以为我是很专情的人,认定你就是一辈子。
所以,我经常感动于自己默默陪在你身边不求回报的深情。
也沉溺于自己爱而不得却无怨无悔的执着。
可是当我真的得到你的心,我却突然觉得没意思了。
原来,一直以来我爱的都不是你,而是那个努力付出的我自己。
我想着,你回去了也好。
总归,这些负心薄情的话我不敢当面对你说。
好好过日子吧,我要回美国了。
请你忘了我。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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