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邵父正是刚才和邵母同坐一桌的人,服务生摇头叹了口气。
“先生,您怎么才回来啊,那位女士已经被急救车带走了。”
听到服务生的话,邵父连忙追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那位女士在昏过去之前,只说了句心脏难受,看样子应该是有严重的心脏疾病吧……”服务生用不确定的口吻回应。
顿时邵父傻了眼。
与此同时,他的脑中忽闪过多年前的一个片段。
有次邵母严重感冒去医院看病,医生曾提起过她的心脏有点问题。
意识到是自己刚才的行为刺激了她,邵父一脸懊悔,在众目睽睽下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
“都怪我,都怪我!”
邵父眼眶湿润,如同当年那个四处寻不见邵母的大男孩,狠狠咬着嘴唇,神情垂头丧气。
随后他在众人的安慰下平静下来,立即开着车子追到医院。
三个小时过去了,邵父赶过来之后一直蹲在医院走廊。
衣袋里的香烟只剩下一根,他摸出来叼在嘴上,本想到外面缓解高压下的情绪,可又犹豫地放回去。
邵母还在急救室里抢救,他怕错过便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
这时才收到消息的邵远洲赶过来。
他姗姗来迟,听到母亲因心脏病发正在抢救,放下手上的工作就马不停蹄的往医院跑。
急救室大门紧闭,邵远洲一口气冲到门口。
“妈……”
他带着哭腔呼唤一声,然而里面一片安静,听不到半句回应。
邵父在不远处望着他的背影,隐约反应过来,起身一步步靠近他。
“年轻人。”
邵父轻声打招呼,从邵远洲侧面的轮廓已经看出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莫非他就是自己和邵母所生的孩子?
邵父在心里嘀咕着,看到邵远洲魂不守舍的回过头。
“您在叫我吗?”邵远洲面色错愕。
邵父刚想开口又咽了回去,他的喉结滑了滑,言辞吞吐的询问:“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本来邵远洲心急如焚,此刻他哪还有心思和一个陌生人闲谈。
不过他看面前的中年男人并不像坏人,神情举止也是颇有修养,便随口回答:“我叫邵远洲。”
听到这个名字,邵父蓦然愣住,他细细端详着邵远洲的面庞,越看越是有种父子俩的感觉。
见中年男人盯着自己看,邵远洲在焦灼中有些烦躁,但还是礼貌地问:“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您是不是认识我母亲?”
被问到关键问题,邵父开始有种愧对儿子之感。
“我……”
他只说了一个字便语塞。
“没什么。”
邵父吞吞吐吐,在离开前又打量了邵远洲几眼。
出了医院,他感到头脑浑浑噩噩,原本一场令人欣喜若狂的见面竟引发出了悲剧。
这不是邵父想看到的结果,更是他前所未料。
带着凌乱的心情回到家里,他一进门就看到儿子邵文轩正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抽烟看电视。
邵文轩瞥见父亲回来,立即露出惊异的表情:“爸?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不是说今天出去有事吗?”
刚才发生的事,邵父自然是不能和他解释。
但是一看到邵文轩游手好闲的作态,他就有种很失望的感觉。
邵父讽刺一笑:“你不也是一样,公司里那么多事,你还有时间在家里看电视。”
听出父亲对自己颇有微词,邵文轩立即为自己辩解:“谁看电视了,我只是在这里等电话,晚上有个应酬,我回来换身衣服而已。”
这孩子爱顶嘴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邵父懒得与他计较,脱下外套径自走向楼梯。
走到楼梯半腰,突然他想起什么,转过身将目光投向沙发。
“文轩,你跟我来书房一下。”邵父的音色有点冷。
邵文轩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歪着脖子追问:“爸你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啊?干嘛非要去书房?”
当前邵父的心里很烦,他也一改平时对儿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让你来你就来,速度快一点!”他厉声下命令。
发觉父亲的态度不太对劲,邵文轩这才有了些许畏惧心理,挤眉弄眼的跟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书房,邵文轩刚关上门,就听到父亲神情冷峻的质问:“这段时间你都干什么了?我想听你跟我汇报一下。”
邵文轩虽无大智慧,但肚子里的小聪明不少,一下子就听出父亲话里有话。
“我没干什么呀,除了每天公司的那堆事,就是为了公司在外面应酬。”他漫不经心的答复。
邵父的眉目沉了沉,斜睨着他继续追问:“是吗?除了这些呢?你有没有针对过什么人?”
问题越来越直戳靶心,邵文轩心里有数,也清楚根本瞒不过父亲这根老油条。
“也不算针对吧,我只是想为公司排除一些不必要的障碍,说到底还不是为咱们家着想。”邵文轩含糊其词的解释。
然而邵父却已经收到消息,就算没有全然掌握,至少也对他打压邵远洲的事,了解得八九不离十。
“哼!”邵父冷哼一声,眯着眼睛直盯着他:“我不管你用什么理由搪塞我,但我告诉你,你不要动邵远洲,做人脚踏实地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邵文轩打小就是个纨绔子弟,他被家里宠坏了,又怎么可能轻易听从父亲的教诲。
觉察到父亲似乎很偏袒这小子,邵文轩的心里开始不平衡,同时还生出一丝好奇心。
“我为什么不能动他?那混蛋好几次都跟我过不去,我要是忍气吞声,咱们邵家的脸往哪儿搁?”
邵文轩理直气壮的说着,紧跟着又补充一句:“爸,你好像挺护着他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其实邵父也有点心虚,在不受管教的儿子面前,他不能说出实话,也只能拿出父亲的威严教育他。
“你不要扯开话题,现在我说的是你,你年纪轻轻就到处树敌,我就问你以后谁给你收拾烂摊子?”邵父的语气愈发严厉。
但是邵文轩也不是吃素的,对父亲的苛责立即作出反驳。
“爸,我也麻烦您别打岔,我在问您为什么护着邵远洲呢?”
自己说一句邵文轩顶一句,邵父本来就心烦意乱,憋不住火猛地从椅子上起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居然这样和爸爸说话?”
邵父恼火地诘问,对这个儿子越来越失望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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