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和现代的不同,古代的工程技术不够成熟,排水通道更是比现代的要慢上好几倍,所以每逢暴雨时节,村镇必定会被淹,再加上江南那些官员们的尸位素餐,这些年河提年年修筑,却一年比一年脆弱,直至今年一连下了半个多月的暴雨后,大河终于冲溃大坝,河提泛滥,淹了村镇。
好在彻底毁坏的城镇不多,大多只需修缮便好,否则这次水患估计能治理到今年入冬。
将视线从情况已经好转很多的河提修筑处往北移动,绕过江南地区延绵的崇山峻岭,便能看到一处广阔的大江,从不见尽头的远方而来,连接着江北和江南两岸的漕运和水上贸易。
当然,于这一处,也有众多水师兵队。
天高云阔,于大江之上,有一座两层楼船缓缓往池州方向行驶而去,微微荡漾起水面的纹浪,宁静而浩荡。
司文持一份明黄色的圣旨于甲板之上,望着空茫广阔的江水一时出了神。
一走半年,也不知南儿究竟如何了。
至前个月在朝中听到从御史台上呈的奏报和弹劾文书后,司文的心里就一直悬着,即便是听孟颖说南儿在江南一切都好,这心中仍然止不住有些隐隐的担忧。
他总觉得,这一路上,不会太平。
船内,孟颖下了掌舵的房间,和里面的工人们说了些什么,然后示意身后的丫鬟们分了些点心和吃食给他们,出门上了甲板。
“司大人。”
司文转头看向她,只见孟颖持剑拜礼后直起了身,神情恭敬而漠然。
“还有两个时辰便入无人水域了,小姐吩咐过,要大人下船乘小舟而行。”
“为何?”
孟颖随即低下了头,闭口不言。
因为什么,即便不说,她也知道司大人定然能明白。
司文见她那神情,不由叹了口气,缓声道:“若我下了船,到时水匪杀了过来,你觉得王上会疑谁?”
孟颖一时沉默,不由皱了皱眉头,将南梦传信来的原话说了出来:“大人说,王上不会因此疑她。”
司文眼神里顿时闪过一抹细微的打量,不由细细思索了起来。
他记得,户部选人下江南时,沽殿长就曾提醒过他,让他都选明博的人。
所以,此次水匪,绝对不会只有一波人。
或者说,这本就是王君的安排。
“不行,我不能下船。”
“司大人?!”孟颖眼底不由闪过一丝难色。
司文随即说服她解释道:“我知道你顾忌什么,但是若我下了船,朝堂之上必定会对南儿议论猜测,到时,即便她是御史台的人,口诛笔伐也定是少不了的。”
孟颖听罢,不由叹了口气,点头离开了甲板。
她知道,她说服不了司文的。
江面上的水波依旧缓缓荡漾开来,自船舷处划出一道静而缓的纹浪,映着天边的一抹晚霞,由耀眼渐渐变得黯淡,最后归于寂静,暗沉。
于天空之上逐渐突显出一轮明月,清幽的洒射下来,照亮了广阔的江面。
时而一声海燕于江上长鸣而过,翻涌起滚滚浪涛,齐峻毅于岸边一处高林之上,展开了手里的信纸,随即递给了身后的一个将领。
深夜之中,楼船的檐廊之下,一小厮点燃了火折子,朝着绕了檐廊一圈的油水扔过去,然后扑通一声跳入了水中。
猛然之间,一簇烈火突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住楼船,转瞬变成熊熊大火,燃烧起整座楼船,惊醒了整艘船里的人,响起一阵惊天的嘈杂声。
齐峻毅静静看着水面之上愈烧愈大的火光,眼神猛然冷冽下来,于远处盯住了一艘疾速朝楼船行驶过去的船舰,随即摆手示意了身后的人。
只是片刻,便有好几位黑衣刺客于夜色中潜入水面,朝楼船游去。
楼船上的火势越来越大,猛烈而燥热,像流窜的老鼠一样,只是片刻,便已蹿上了楼层,将整座船围成了一堵火墙。
霎然间,火木被烧折倒地,烈火夹杂着求救的呼喊声在水面上沸腾着,工人小厮们慌忙逃命,夹着满身的烈火往水里扑腾而去,惨烈而可怕。
孟颖带司文绕过廊间,冲散路上的人流和惊慌逃命的官员们,于船身后的甲板上停下,望了一眼江水,急速道:“大人可会凫水?”
司文立马点了点头,孟颖随即一拉一提,将司文扔进了水里,然后飞身入水。
而就这同时,便有一艘战舰撞上楼船,将整个船身震上了一震,轰然一声,船帆倒地,带着熊熊烈火压倒在甲板上,打死了众多逃命的工人和官员们。
随即,便有大批黑衣人涌上船身开始于乱群中寻找司文,诛杀至死。
齐峻毅从远处看着,不由紧紧拧起了眉头。
现在,他终于是明白南梦当初在冶炼厂的那些举动了。
“他们究竟是谁的人?!”
齐峻毅的声音冰冷而凌厉,带着一抹于心不忍的情绪,和不得不为的冷漠。
宴辰泽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侧,望着江上那一处火船,不由缓缓叹了口气:“二皇子。”
“就为了杀司大人?!”
“就为了杀他啊。”
齐峻毅脸色霎然阴冷了下来,夹杂着一丝恐怖,和一丝决绝,转身看向了宴辰泽:“我要怎么做?”
宴辰泽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禁微微一笑:“很简单,人证和物证都给你准备好了,你现在只需要,除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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